我頭腦一陣發熱,幾乎脫口答應了他,可是記憶中一個人的聲音卻迅速在我腦海之中響起“記住,飛雪,千萬給我記住。如果你因為別人而背叛我,並且對我造成了傷害,我一定會親手毀了你以及你所在意的所有一切事和一切人。”
“翼之!”我低喚著他的名字,眼淚再一次迅速的湧進我的眼眶裏,當真覺得肝腸寸斷“爹娘之死成謎,很有可能是被太後所害。而姊姊現在又被他以保護為名,送出宮外,下落不明,就算我能放下爹娘的死,可叫我如何放得下姊姊?除非……否則,我……我不敢也不能冒這個險,我怕,我真的很怕他……他會傷害姊姊的。”
“飛雪!”他痛苦地望著我,用他那憂鬱的目光凝視著我“你別再在我麵前開口閉口就是你那個愚蠢自私又自以為是的姊姊好不好?那個女人要是在我麵前,我非把她狠揍一頓不可。好吧,你覺得她再次進宮可能是為了複仇對不對?你說她為了保護你而不把真實情況跟你說對不對?這可全他娘的放屁!飛雪,飛雪,以你的心計,以你的慎思,你怎麼會如些輕易的相信她?如果她真的知道此什麼,毅然決定回宮複仇的,那麼以你所說,她甚懂醫理,那她又如何允許自己懷上一個有可能是殺父殺母凶手之子的孩子?如果她真的是為了你好為保護你,而不敢把真相告訴你的,那麼她為何又要硬生生將你拖進這個漩渦裏,甚至不惜下跪懇求不讓你走?”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我痛楚地叫著,心中劇烈的抽搐“這些問題我不是沒想過,可是當我想要當麵問清她的時候,她已經被皇上給送出宮藏了起來。我……”我不由再次哽咽“翼之,你不曉得我每天得用多大毅力來逼迫自己麵對現實,你不曉得我每天得鼓起多大的勇氣才能在這宮裏生存下去。我想過要逃跑,想過不顧一切,從那條你告訴過我的秘道裏逃跑。包括現在,你不曉得我有多麼渴望能跟你一起從秘道中離開,可是……”
可是……
這個“可是”裏,含了多少滄桑的滿目創傷,有多少痛苦的逼不得已,多少殘忍的可能結局,我怎能無視可能發生的事情扔下一切跟他走呢?如果說我真的能做到這樣的無動於衷,那麼,當初,我早就可以扔下一切跟他走了,我當初狠不下心來跟他走,現在,我也同樣狠不下心來跟他走。在沒有找到姊姊,問清楚事情的真相之前,姊姊,始終是橫擱在我和他之間那條不可跨越的銀河。
翼之的臉上慢慢露出沉鬱和怒氣,我呆呆地看著他,連再次向他解釋的勇氣都沒有了,隻覺得腦中漸漸空白,喃喃叫著他的名字“翼之……”
他並不言語,隻凝視著我,半晌,才輕笑道“命運可真是個奇妙的東西。差不多在半年前,你還怕我怕得要死,愛他愛得要命,現在……”他頓了頓“是不是怕他怕得要死,愛我愛得要命?”
我怔了怔,臉上飛起一片紅霞,此人的臉皮之厚,當真世上少有。
見到我這幅模樣,他突然放聲大笑,可是眼中卻殺意冷銳,烈焰肆起,放肆的笑聲連將地窖裏的空氣都渲染上了一陣陰騖森然的厲氣。“螳螂捕蟬,黃雀在後,沒想到,真正的高手,卻是咱們這位皇上。若說他從前對自己的身份懵懂無知,一直被太後掌控於手中,真是打死我也不信。飛雪,你知道嗎?不光是你我倆個栽在他手中,就連他那個可能的便宜老爹藍言軒也栽在了他手中,三軍之中,除卻西北軍仍由藍言軒之子藍傑皓控製之外,其他幾位統帥皆死於所謂鍾氏餘孽的刺客之手,現在,都已經換上了他的人。如此的處心積慮,如此的迫不及待,豈是一朝一昔便能安排好的?分明便是謀定而動。所以說,咱倆栽得並不虧。可是……可是他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