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不起!”我長歎一聲,走過去抱著她,阻止她再這樣傷心的哭喊下去,我緊緊的摟著她,不停地為她拭去臉上的淚水“對不起,姊姊!”我低語“對不起!你是我唯一的親人、你是我親愛的姊姊!在這個世上,我最不忍傷害的就是你,可我知道皇上把我升為尚儀一事,深深傷害了你,我真的很抱歉,對不起。”
姊姊深深吸了口氣“飛雪,別說了,什麼都別說了。有你這句話,就夠了,真的夠了!”然後,她抬著凝視著我,臉上有股痛徹入骨的表情“就算你現在是尚儀,你還是會幫我的對不對?你還是會保護我和孩子的對不對?”
“對!”我慢吞吞的回答,心中卻極端痛苦。
“那麼……”她拖長了聲音,依靠在我身上,很柔順的依靠在我身上,低語著說“你也一定會幫著我的孩子當上太子的對不對?哪怕將來,將來有一天,你有了你自己的孩子,你也一定不會讓你的孩子和我的孩子爭的,對不對?”
我的心震動到了幾乎是慌亂的地步,我勉強的,痛楚的點頭道“對!”
“那麼……”姊姊的樣子更柔順了,她的聲音輕得幾乎就像耳語,她說“飛雪,你發誓吧!以爹娘的在天之靈發誓吧!今生今世,你的孩子決不會跟我的孩子爭奪極位。”
最後的一絲血色從我的唇上褪卻,這句輕得如幾乎就像耳語的話,在我聽來卻如山崩地裂,如狂風驟雨,如驚濤駭浪,如雷轟電鳴。
我不禁驚異的審視著她,似審視一個從來未曾見的陌生人一般的審視著她。天,姊姊真美,雖然她看上去有些病容,有些的蒼白,有些的無力,可正是這種病容,這種蒼白,這種無力造就了她那極具令人動容的嬌弱。她那眼角眉端中無處不在的淡淡的憂愁,淡淡的淒苦,淡淡的哀傷,令到我根本無法狠心拒絕她的要求,哪怕是這樣一個自私透頂的要求。
我寧可她咆哮著衝上來打我,罵我,就向戰場上那種正麵衝鋒一樣,對我發動無情的攻擊,那我倒什麼也不怕。可是,可是她卻沒有,她隻是靜靜地瞅著我,用充滿了哀求的眼神瞅著我,這樣的表情,和我小時候頑皮犯錯之時,她為我向娘親求情時同出一轍,這樣的表情,叫我怎麼硬得下心腸拒絕?
我的背脊在不知不覺挺得筆直,仿佛隻有這樣才能全力頂起突如其來那壓在我身上的份量。我冷靜的,沉著的,認真的,一字一句的說道“好,我夜飛雪謹以爹娘在天之靈發誓!今生今世,我的孩子決不會跟姊姊的孩子爭奪極位!”
誓言終於讓姊姊如釋重負,她長長吐了口氣,幽冷的,溫柔的,深刻的,說道“謝謝你!飛雪!”
我輕輕一笑,嘴角再也忍受不了的冷冷牽起,化作一絲寒冷的笑容“姊姊,其實你不逼著我用爹娘的在天之靈發誓的,你應該知道,在我心中你的份量是有多重要。重要到,為了你,我可以放棄自己的自由,犧牲自己的幸福。所以你根本不必擔心我會來跟你搶些什麼。”
姊姊輕輕發抖,麵色慘白的好似魂魄一般“是的,我很感謝你昔時為我所做的一切。可是,飛雪,你還未曾當上娘親,所以,你是完全體會不到,一個母親願意為自己的孩子所付出一切的那種堅持。我太懦弱,太無知,什麼都不會,什麼都不懂,而你太勇敢,太聰明,一身醫術出神入化。將來,你若想要為自己的孩子鋪就一條金光大道,你的醫術便是你成就他的翅膀。所以,我隻能依仗你對我的這份感情,依仗你對爹娘的這份孝心,求你幫我。”
我抬起頭來,冷冷了一眼含煙和玲瓏,緩緩說道“你們二個出去,我有些貼心的話要跟姊姊談談。玲瓏,你給我盯著含煙點,她若是再敢耍花招,偷聽我和姊姊的談話,我一定不會輕饒她。”
玲瓏點頭稱是,含煙忙道“奴婢不敢。”
待得目光之中她們二人的身影消失了,我才轉過頭,盯著姊姊的眼睛,一字一頓地說道“姊姊,我想問你,若你知道,皇上把你當成了威脅我的籌碼,你還會不會逼著我發這樣的誓言?”
姊姊的嘴角微笑著,可是眼淚卻一行行的流了下來“對不起飛雪,你別生氣,請原諒姊姊的自私。”
“我並沒有生氣。”我竭力控製著聲音,讓它一如既往般的淡定溫和,可是心底卻好似有炙熱狂暴的東西,將欲衝出。
突然之間,姊姊站了起來,對著我直挺挺地跪下,她微微昂著頭,眼中光芒悲鬱難隱,她靜靜的看著我,說道“飛雪,容我誕下皇兒。既然我已成為皇上威脅你的籌碼,那麼,我願意在生產之後,立即自盡。虎毒不食子,相信皇上是不會拿我的皇兒來威脅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