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數百人的隊伍顯然是措不及防,還未曾照麵,最前頭那數十馬便已倒下。後麵的那些個,還來不及立馬便生生的往前頭那些倒下的人馬上踏去,人與馬相撞,頃刻又倒下了一茬,狹隘的官道口立即形成了一道奇特的“肉體”障礙。
我拚命的捂著耳朵,不讓那淒厲的呼喊,戰馬的悲嘶聲,馬蹄踐踏在人身上骨裂聲侵蝕到我的耳朵裏。
趙子聰突然間一聲長喝,麵前的兩塊盾牌頓時被移開,鐵血三十騎不知在何時都已上了馬,他們分列衝了出去。前麵二十人早已收了弓弩,手裏拿的是極鋒利的或是長槍或是長劍,而後麵十人手人依然拿弓弩。
他們風也似的穿插進了那支數百人的隊伍,每個人的槍法劍法都極嫻熟,在弓弩的掩護下,冷靜而又殘酷的廝殺著“山賊”,動作又快又狠又準又毒,仿佛這根本就不是一場戰爭,而是一場殺戮。
也許,玉台知府的這些守備軍在地方上抓個個把小賊鎮壓個百姓騷亂什麼的,的確是鮮有對手,但他們忘記了,他們麵對的是這支隊伍人數雖少,卻是翼安王軍中的精英,他們征戰多年戰鬥力驚人,對待敵人更是殘酷無情。玉台知府的這些人在如狼似虎的鐵血三十騎麵前,簡單就是馴良的小綿羊,毫無傷害力和戰鬥力可言。
在還沒有照麵的情況下,這“山賊”的三分之一便不明不白的射死的被射死,踩死的被踩死。如今,這些個惡狼也似的軍人衝進他們的隊伍進行殺戮了,哪裏還有活路可言?
“山賊”們驚叫著,作鳥獸四下散去想要爭相逃命。隻可惜,他們根本就沒有機會逃跑。鐵血三十騎手中的劍刃、槍尖在陽光的照耀下,發出奪目的光芒,所到之處,血肉橫飛。
空氣之中,傳來濃重的血腥味,刺激得我的胃上下一陣翻騰。我捂著耳朵,渾身發著抖,努力將自己縮成一團,將牙關咬得緊緊的,但是,當一聲極淒冽的慘叫聲傳來的時候,我終於還是忍不住吐了起來。
我一邊吐一邊流淚,大聲叫道“喂,別殺了,求求你,別再殺了。”
他冷酷無比的衝我笑著說道“本王可不願意乖乖的把脖子伸長了等他們來砍。這樣吧,隻要你肯把脖子伸去,乖乖的讓他們一刀給砍了,本王就不殺了。”
我縮了縮脖子,不敢再說話,繼續流著眼淚吐著,我承認,我還是怕死的,更何況,他說的根本就沒錯,那些人,本來要的就是他項上的人頭,他,不過也是隻保罷了。
翼安王望著我,地動山搖似的一聲大喝:“趙子聰,保護她!”翻身上馬,竟親自往“山賊”那兒殺了過去。
我拭了拭唇邊的汙物,慢慢的直起腰,眼光不由的追隨著他。自出事以來,他被我救過,又被蕭慕白僻護過,我知道,驕傲如他,心中必然覺得屈辱,所以,今天來的這幫“山賊”可真要倒黴了。
我看著他似惡虎般衝進敵群,手中長劍揮舞成一團銀光,一切阻礙他的人和馬,遇到這團銀光便都轟然倒塌,飛濺的血花宛若下了一場紅雨。
這樣的畫麵委實太驚心動魄,我蒼白著臉色,一把拉住趙子聰的手,大吼大叫道“去,去把翼安王這個王八蛋給我抓回來,他重傷好了沒幾天,不能妄動真氣,更不能再受傷了。”
趙子聰聽到“重傷”兩個字,臉也白了,一邊飛身上馬向前跑去,一邊在嘴中發現極尖厲的嘯叫之聲。那鐵血三十騎聽到了嘯叫之聲,立即變幻隊形,呈半包圍狀向翼安王身邊圍去,不一會,便將他包圍在中間。
“山賊”幾乎全軍覆沒,隻剩下寥寥數人,而這寥寥數人,絕對應該就是武林高手。這些個武林高手是沒有戰爭經驗的,因此,先前部隊的那一陣亂箭一陣衝鋒,再加上自家人的亂哄哄擠成一團,擾得他們一時之間也亂了方寸,但現在,隻剩下他們幾個,他們的優勢便顯現出來了。他們一個人便能擋住幾個鐵血戰士的進攻。其中一個,輕功竟是卓絕,“嗖”一聲,就飛到了我的麵前,而我的心,“咚”的一下,仿佛就此停止了跳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