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位趙子聰趙將軍大概以黑為美,我臉上抹鍋灰的樣子三分像人七分像鬼,他竟還說比翼安王俊,我實在忍俊不禁,頓時噴笑出來。
可那趙子聰卻沒笑,嘴角微翹,臉色複雜之極,我不禁心頭一沉又一慌,忙問道“趙將軍,莫不是出了什麼事?”
趙子聰連忙搖頭,我冷笑“將軍即說我是翼安王的恩人,便就是你趙子聰的恩人,眼下不過是問問罷了,將軍卻也不肯明言,可見將軍此話並不見得如何中肯。”
許是我此話說得極重,他的臉頓時紫漲,他猶豫了好一會,方才咬了咬牙,吞吞吐吐的說道“兄弟,你……你救了咱小王爺,俺趙子聰打心眼裏感激你,你要是有什麼吩咐事,俺一定照辦,就是……就是要俺這條命也行。隻不過嘛……不過,你一路行來,應該知道了小王爺嘛……王爺的心思,趙家也就……就俺這麼一個嫡子,所以嘛……所以……”
我聽他前言不對後語,半點摸不著頭腦,問道“什麼呀,什麼你們家小王爺的心思,什麼趙家就你一個嫡子,你到底在說什麼?”
趙子聰幹笑幾聲,神色極是尷尬,搓著手掌說道“這個……這個兄弟,不如這樣,待回到邊關,大哥給你作主,找一個……一個跟咱小王爺或者是跟俺一般俊的,也愛這個……這個調調的後生給你。”
我被他這話唬得毛發倒豎,強按下心中的怒意,我杏眼圓睜和顏悅色的問道“趙將軍,趙大哥,你們家小王爺到底跟你說了些什麼,不妨說給我聽聽。”
……
傍晚時分,我們這支小型的軍隊終於向菰安郡開動了。本來我們的計劃是走水路的,但現在翼安王卻是決定不同意,所以就改走陸路了。
玉台知府對於從天而降的翼安王頭痛之極,一時說他是冒認的,一時又說皇上有旨要他回京協查先皇毒殺之案。對此,翼安王將軍人的彪汗悍的作風發揮的淋漓盡致,他根本就不理睬玉台知府的伎倆,隻一句邊關戰事吃緊便將知府給打發了走。
我策馬與翼安王並肩而行,他的臉色不是很好看。
我笑嘻嘻的問道“小王爺?翼安王?您這是怎麼了?”
翼安王臉上肌肉抽搐,身子微微扭動,淡淡道“不知怎的,身上隻是癢的難受。”
我哈哈大笑道“準是你身上太臭,招虱子了。”
他拿眼瞪我,惡聲惡氣地問道“是你搞的鬼?”
我沉下臉,慢慢向他轉頭,一手撫著跨下白馬的鬢毛冷冷道“小王爺,需知若要人不知,除非已莫為。下次你再在我背後編排著什麼鬼話,我就不止在你身上放癢藥,而是往你嘴裏扔老鼠藥了。”
翼安王的嘴唇微微上翹,形成一個好看的弧度,我狠狠的瞪著他,恨不能跳上去將他咬死當場。
他見我磨著牙,咬牙切齒的模樣“嘿”的一聲笑了出來,歪頭看我,眼中有微微的嘲笑之色,淡淡道“不過開個玩笑,何必認真?”
我大怒,漲紅了臉,輕叫道“開玩笑?你……你把我就是薛飛的事告訴趙子聰那也罷了,為何說我……說我有龍陽之癖,為何說我苦戀於你?還說我最喜歡像他這樣的大個兒,還說我開口跟你要他?”
他眼光閃耀,似笑非笑道“你薛飛薛神醫有龍陽之癖之事,經過當日公堂之事,已是傳遍整個菰安郡了嘛,這又不是我告訴子聰那小子的。再說了,你一個女兒家跟我們這幫臭男人混在一起總不是很好,難道你喜歡子聰那般用力的拍你。”
我極力忍耐,森然道“這麼說你還是為我好?”
他點頭,厚顏無恥道“不錯。”
再也忍耐不住,習慣性的恨恨用力一拍身下的白馬,大叫道“翼安王!”話音未落,那白馬受驚,長聲嘶鳴,竟直竄了出去。
我的身子被拖得飛在空中,人亦嚇得魂飛魄散,雙手隻是緊拉著馬背上的鬢毛不放。
“飛雪,快拉住韁繩!”“兄弟,拉住韁繩,千萬別放手!”身後傳來翼安王和趙子聰焦急的大吼聲。
我也知道該快拉韁繩,奈何我的騎術本來就不佳,這馬這般顛簸,早就顛得我頭暈眼花,已不辨東南西北,不要說去拉那條該死的韁繩,我能牢牢的將白馬的鬢毛抓在手中,便是萬幸了。
眼淚不爭氣的流了一臉,我又驚又怕,慌亂無比。這時,那白馬竟又一次長聲嘶鳴起來,緊跟著前腿直立,停在了那兒。我身不由已,“騰”的一下騰空而起,我閉著眼睛大聲尖叫,就在我以為自己就要摔死的時候,有一雙有力的臂膊接住了我,一個熟悉的,極可惡的聲音在我耳邊再次響起“嘿,小妞,你可真夠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