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村中的男子大都已經不情不願的出去了,幾百個火把之下,人人的麵孔都照的清清楚楚的。那陳飛虎冷笑一聲,吼道“拖拖拉拉的怎麼這麼慢,來人,去給我到每間屋子仔細搜索,凡是這個村莊裏那些公的,不管是什麼,都給老子請出來!”
眾士兵齊聲聲的應了一下,開始一間間的搜索起來,頓時女人的驚叫聲,喝罵聲響成一片。眼見著那些士兵向這邊搜索過來,我急出了一身冷汗,極目向屋內看去,隻見屋中陳設簡單,連個櫃子都沒有,根本就不可能藏人,怎麼辦?怎麼辦?
這時,那婆婆慌慌張張地跑了進來,低聲道“這位公子,外頭那幫凶神惡煞說是來抓什麼逆賊的,但你們倆位若被抓住了,那可就要被浸豬籠了。這可怎生是好?”
我的腦袋本已空白一片,此時,見婆婆進來,不由眼睛一亮,急忙拉著她的說央求道“婆婆,但求將婆婆的衣衫和包頭頭巾借來一用!”那婆婆雖不明我意,但仍是飛也似的跑了開去,隻一會兒,拿了件藍花粗布的對襟大襖和藍花的包頭巾一塊來。
我將衣服往翼安王懷裏一塞,低喝道“趕緊換上!”翼安王“啊?”了一聲,身不由已被我牽著,壓在了床上。緊跟著,我從醫箱裏拿出幾張膏藥,不由分說,“啪啪”兩下就貼在了他的臉上和太陽穴上,然後,再拿出向那塊那塊包頭巾,毛裏毛燥亂七八糟的包在了他的頭上。
跟著,我自己一頭黑發扯亂,再把醫箱什麼的胡亂塞進被窩,又將蓋在被子上那件一看就知道是鄉下姑娘穿的大花棉襖一披,光著腳拖著棉鞋就要往外跑。
此時,翼安王已然明白了我的企圖,他一把拉著我,又是感到羞辱又是憤怒,低聲道“你瘋了,你這樣做,會毀了我一世的英名。”我想了想,又從被窩裏的醫箱裏找出瓶藥水來,伸出手來,一邊用些藥水他臉上抹來抹去,一邊冷冷的說道“第一,我沒覺得你有什麼英名可言。第二,我們實在沒地方躲藏,而我又是不想你被他們抓去,沒的連累了我。”
翼安王又好氣又好笑,無可奈何地躺在那兒任我折騰,口中懶懶道“沒見過比你更笨的人,我是說過我們倆人是沒辦法躲,你人又笨,又不會輕功,往外一跑,就讓人給發現了。但我一個人,隨便躲隨便藏也不會讓人發現。你現在是女兒身,你有什麼好躲的呀你!”
我一愣,雙手滯在了他的臉上。翼安王卻是嘻笑著望著我,隻身子似有些微微發抖,臉亦有些火熱滾燙。燙到了令我幾乎疑至自己已經在盛怒之下,狠狠甩過他一巴掌了。
強壓下怒氣,我厲聲低吼道“那你為什麼不早說,害我在那兒為你幹著急?”
他笑出聲來“本王就喜歡看你為我著急的模樣!”
我怒極,恨恨調轉目光,隻怕自己再看他一眼,就要被他氣得吐出血來。心下卻終歸是忿惱,伸出手來,狠狠在他臂上掐了一把,這才風也似的向外奔去,一邊奔跑一邊叫道“將軍……將軍……”身後的婆婆失聲叫道“姑娘,你可是魔瘋了不成?你……你這是幹什麼呀!!!”
聽得我的叫聲,幾個士兵舉著火把走了進來。
我立即跑上前去,跪在地上哭叫道“幾位將軍,行行善,我姊姊……我姊姊得了癆……不,不是,是我姊姊得了肺熱,一直咳,一直咳,都已經咳出血來了,幾位將軍求你們幫著去看看。”
幾個士兵被我衣衫不整,披頭散發的模樣好生嚇了一跳,不由自主退後兩步道“你幹什麼?”
仿佛應正我的說法,屋裏的翼安王發出了一陣驚天動地的咳嗽,那幾個士兵麵麵相覬,一個隊長模樣的士兵仔細聽了聽,遲疑地說道“小娘子,我聽你家姊姊咳得這麼厲害,可別是什麼看癆瘵之症吧!”
我抬頭望著他,失聲道“你怎麼知……”隨即立即用手捂住嘴馬,眉目之間滿是慌忙隱瞞和遮掩之色,吱吱唔唔道“不……不,不是,是……是肺熱,是肺熱。將軍是軍中之人,準有好藥,望將軍施舍一二。”說著,上前就要去拖那個隊長。
我這種此地無銀三百兩的模樣早就驚住了那幾個士兵,在軍中,最忌諱的就是得了各種傳染疾症,這癆瘵之症也是其中之一,他們若在這裏不小心被染上了,帶回驃騎營中那可是潑天大的禍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