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婆婆見我珠淚連連的可憐樣,歎了口氣,說道“好姑娘,你莫要再怨你的相好哥哥了,你病著這一日,可不把他給嚇壞了。現如今你們倆個既然都已經生米煮成熟飯了,照我老婆子這麼說,倒不如先把娃兒生下來再回去呢!”說著,隻是搖頭,然後歎了口氣,慢慢走了出去。
我目瞪口呆地望著她的背影,突然醒悟過來,尖叫一聲,伸出雙手狠命掐住了翼安王,罵道“你……你都跟她說什麼了你?”
“乖乖,你這麼激動幹什麼,當心傷口又裂了!別再掐了,就你那點小力氣,掐得死我嗎?”
“你這個無賴,你這個……你這個混蛋,你……你……你……我……我……”
“嘖嘖嘖,沒必要激動得話都說不清了嘛,真是的,你也不動動你那硬梆梆的腦袋想想,咱倆渾身是傷的這樣跑出來,不編個理由,人家還不報官?”
“你……你……你就算是要編個理由,用得著說我跟你生為煮成熟飯,說我人跟你下崽子嗎?我……我要是今天不殺了你,我就不叫夜飛雪!”
“唔,下崽子?嘖嘖嘖,夜飛雪,你一個姑娘怎麼說話這麼粗魯?話說,本王可不介意你不當夜飛雪,而當翼安王妃!”
“翼安王!!!!”
“噓噓噓!母大蟲,輕點輕點,難道你還想把驃騎營和威遠軍的人都吼來不成嗎?你別忘記現在整個吳越國可都是在找薛飛薛神醫給先帝償命呢!”
我覺得自己快要氣炸了,卻偏偏拿他毫無辦法,勝怒之下,一把推開他,背對著他躺了下來。他輕笑著,呼出的熱氣,輕拂著我的脖子,弄得我奇癢無比。
我轉過身,一把掌把他推出老遠,惡狠狠地問道“我們還在京城嗎?這裏是什麼地方?我暈了後,你們是怎麼把我從狗洞裏弄出來的?”
“這裏是陳村,離京城不過隻有幾裏路。至於我們怎麼把你弄出來的嘛……”翼安王裝出一副吃驚的樣子,詭秘無比地微笑著回答我“你這麼聰明的人,總不見得真的相信狗洞這個傳說吧?”
“是的,我就是相信,我還想象得出你們是怎麼樣把我象條死狗一樣的拖出去呢!”我的聲音陡然高了上去。
“別這麼激動。沒有所謂的狗洞,那是笑愚是騙你的。太後策劃這麼大的事,又怎麼會不留後路。逃生的路線是一條秘道,笑愚便是從秘道中自由進出的。其實,你那時候若是在真個的拋下我不管,自說自話的往那個狗洞方向逃跑了,現在的你,隻怕就是一具死屍了。幸好,你還是有點良知的。”他這時不合時宜的笑了起來,目光之中滿是的嘲弄的意味。也不知道他是在嘲弄我呢,還是在嘲弄誰。?
我瞪大眼睛瞧著他,仿佛設下陷井讓我差點去送死的人就是他。
“你不用這麼看著我!”他平靜地說“你該知道,他這也是在保護我!若你當時真的想自行逃走,那麼,等待你的結果就隻有一個。”
我渾身發抖,也不知道自己這是氣的,還是後怕的,因為當時,我的確想過獨自一個人逃跑。我的一隻手慢慢提起來,忍不住就要在他那張笑的幾乎是殘酷的可惡臉上狠狠打個耳光!隨即卻又迅速隱忍了下來,放下手,閉上了眼睛。
夠了,夠了,我不要再看到他,我不要再跟這個人扯上任何一點關係。我跟他絕對是八字不合,我現在已經完了,可以預見,以後的日子,我的生活中將充滿了恐懼、疲憊、創傷、悲痛和憤怒等等,若是繼續再跟他在一起,自己最後的結局怕就是死亡。
我是騙過他,利用過他,但我也救活了他,我承他的情,已經還了,我再也—再也—不想跟他發生任何一點關係。現在,他拘住我,不想讓我離去,無非是不想讓我落在恒王的手,坐實了“弑君”的罪名,最後牽累到他。他不想的事,我亦不想發生,縱使前有狼,後有虎,那有如何,我自己的路,我總要自己走下去,我決不讓自己任人主宰,決不讓自己被人牽著鼻子走。
我驟然睜開眼睛,淡淡笑道“那小王爺總該告訴我,你打算什麼時候用什麼方法把我給平安帶回菰安?您是知道的,這會子,驃騎營的人正滿世界的找我……當然還有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