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愈聽愈驚,雙手不由一鬆,任由她綿綿得向地上倒去。旋即又立時回過神來,扶住她的身子,用力掐住她的人中,將她掐醒。
“也好叫薛神醫知道……”沈笑愚側頭望著我,麵上雖然輕鬆,眸中卻有焦慮之色“現如今,神醫的大名,可是響徹了整個吳越王國。”
我深深吸氣,一顆心,無端生出極至的驚竦來,這麼冷的天,額頭竟迸出涔涔的冷汗。
我深憋著一口氣,甕聲甕氣道問道“你什麼意思?”
“其實,當日小王爺把你接回流海城後,我便跟隨在王爺回到了安陽城。後來……後來你被人刺殺,小王爺震怒非常,再三思量之下,覺得還是讓你舍棄薛神醫這個身份比較安全。但又恐你被人認出真麵目,揭出欺君大罪的老底,正好,這段時間皇上龍體欠安,胃口全無,宮中禦醫全都束手無策。所以,小王爺決定帶你上京,為皇上治病,如此一來,若將皇上的病治好了,也好讓他腆著臉皮跟皇上討張免死金牌。這樣,萬一將來事發,你的小命也就有保。”
我怔了怔,又問“那後來呢?”
“王爺知道後,唯恐小王爺落入他人圈套,想要攔住你們,卻被告之你們已經從流海城出發,因流海城至京城水路分叉眾多,王爺怕在路上攔不住你們,又知小王爺脾氣倔強,旁人怕是不得而勸,所以,隻得違旨上京,預先向皇上、太後告之,說小王爺為皇上求得明醫。後來的事,你也知道了,王爺違旨上京,被藍言軒上奏彈苛,緊接著皇上出了事,太後深恐皇位落入他人這手,兵行險著,一方麵要王爺立即回菰安郡準備揮師進京。另一方麵,太後又令宮中禦醫掩飾皇上的死因,但那些個禦醫個個膽小如鼠,見了皇上遺容無不嚇得魂飛魄散,別說是想法子掩飾,自個兒就先驚得驚厥過去。而你這人,大膽又大,身邊又有天香豆寇之等奇藥,所以……”
“所以,就把我給往火坑裏推了是吧?”我咬牙切齒,眉目眼角俱是濤濤怒意。
沈笑愚渾不在意我的怒火,隻自嘲般的笑了笑,眸中卻湧起潮水般的激憤與無奈“是呀!不然,你說此事該如何善終才好?你們來回京之時,我們已開始返回郡都,迅速整頓大軍,向京城開撥了過來。誰知道,我們剛剛駐軍下來,與太後取得聯係,菰安郡這邊就海防報警,說是大量倭寇領軍來犯,前線節節敗退。不僅與如此,我們還發現了離我們部隊三裏之地,駐紮了一支精銳軍隊,對我軍虎視眈眈。如此一來,就若是要進京,必然會與此支軍隊發生戰鬥。王爺已知此事不可湊巧至此,宮中必有所變,王爺……猶豫再三,最終說了一句,與其讓將士們自相殘殺,還不如捐軀殺場,就這樣,王爺他決定了放棄爭奪皇位,返回菰安郡守衛護國!”
說到這裏他驟然停下,不再言語,唯目光越過我的麵龐,遠遠投於燭光陰影之處。我默然相對,過得一會兒,方才問道“那後來呢?”
“王爺回郡前,自是放心不下小王爺,因此特遣末將潛入宮中,一則將小王爺帶出這是非之地;二則,也是想向太後示警。後來的事,你也知道的,太後棋差一著,被人陷害,不得已發動宮變,而豫親王顯然得到了皇後的一力支持,所以,皇後才會出動了驃騎營的人保護豫親王。兩邊的人在毓敏宮大殿相互博殺,而太後也派出了羽林軍,率領羽林軍的正是小王爺。後來,直到有一個人出現後,說了幾句話後,這場廝殺才結束。”說著,他的目光自然而然的回避了我。
我看他這種心虛的模樣,隻覺得一種極寒之意從心頭冒出,湧上眉宇,刹那之間,心髒四肢無不駭然變得冰涼,隻勉強問出一句“是誰出現了,又說了什麼話,才震憾了兩邊的人,令他們再也不打了呢?”我一直躲在秘室裏,目睹著整件事件的發生,唯獨沒有看到他們口中所說的那個突然出來,令兩邊都不再廝殺下去的人,那麼,照時間上來看,這個人的出現,應該就是我和翼安王遇襲的時候。
“是小順子!是小順子站了出來,他指認皇上並非死於病患,而是死於你薛神醫之手!”一旁的玲瓏靜靜地開了口!
“什麼!”我的臉色一定在瞬間變得蒼白,手中的醫箱咣當一聲掉在了地上,整個人搖搖欲墜,更是如同窒息了一般透不過氣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