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的凝黑已經慢慢透進船倉裏渲染了我,我打了個哈欠,整個有種昏昏欲睡的感覺。

“這麼快就想睡了?本王爺還準備跟薛……神醫你秉燭夜談呢!”翼安王有些好笑的望著我。他可真是奇怪得緊,不知道是什麼毛病,說到薛神醫這三個字時,非要將那個薛字拖得老長,神醫兩個字卻在舌頭上打個滾。

我拱了拱手“我大病初愈,實在沒精神陪小王爺您秉燭夜談,請容草民暫且退下,可否?”

“今晚就在這兒睡!”他眉毛都不抬一下,說得那叫雲淡風清,輕描淡寫。

我的哈欠打了一半僵住了,忍了忍,終於還是沒忍住,沉聲道“喂,你知不知道,瓜田李下,男女有別?”

“啊哈!”翼安王的唇角噙起一個詭異的笑容,俊眸微瞪,難得的露出澄瑩似水般的神情“女子?在哪兒?在哪兒?本王怎麼沒有看見?”

我被他這種憊懶無賴的模樣氣得滿麵通紅,賭氣道“好吧,既然小王爺有秉燭夜談的雅興,薛飛自當舍命陪君子。”

“哦!”他仔細看了我一眼,然後伸手給自己倒了杯茶,手捧茶杯,吹了吹杯中的熱氣,慢條斯理地開口道“可是這會兒本王又覺得眼澀身軟,困得厲害,所以,秉燭夜談啥的,改日再談好了,現在,睡覺!”

當真是個顛三倒四的混蛋!我在心中憤憤的怒罵,可終究沒有罵出口,隻冷冷道“既然如此,請容草民告退!”

“我說了,你就在這兒睡!”他的聲音也冷了下來。

“喂,你講點道理好不好?”我頓時火了,聲音不自禁的粗了起來。

“本王很講道理,本王若是不講道理,早就在你賊眉鼠眼,偷偷摸摸,四處亂轉賺奸笑著誘惑本王侍衛的時候,就把你給綁起來了。你現在回自個的居所,沒準半夜裏又偷偷跳江逃跑了。現今天氣這麼冷,本王爺宅心仁厚,可不想明兒個在這龍須江上冒出具凍僵的浮屍來。”

“小王爺,我沒這麼蠢的,天這麼冷,我哪敢真的跳江偷跑呢?”

“本王瞧你聰明不到哪兒去,你這人,膽子忒大,作風行事又往往出人意料之外,本王還真想不起來,有什麼事是你不敢去做的。”

“好吧,我向你鄭重發誓,決不偷跑!”

“本王寧可相信母豬會上樹,也決不相信你的這個誓言。”

“翼安王……”我氣得大叫了起來

“在!”他答得極其爽快,笑得格外紮目“你再叫得怎麼親熱也沒用,今兒個晚上就得睡這裏!怎麼,莫非還要本王親自為你寬衣不成?話說,你睡覺的時候,本王又不是沒見過,這會子害什麼燥呀?”

可惡!

我大怒,性子頓時上來,什麼也不管了,“蹭蹭蹭”三步並兩步的跑到倉裏間的臥室,也不脫鞋,拉過被子,重重的蓋至頭頂,倒頭便睡。

耳邊傳來似有似無的笑聲,跟著腳上一涼,一雙鞋子被人脫了下來,我渾身戒備,準備待那隻手再伸過來時,狠狠踢上一腳。卻不料,我蒙在被中等了靜等了他半天也沒有動靜。

後來,我實在被憋得受不了,掀開被子,扭頭一看,卻見他正端正在我身邊瞧著我,見我別別扭扭偷偷摸摸地轉眸看他,不禁吃吃笑出聲來,頓時方才有些冷硬的五官顯得柔和清俊了許多。

“喂,你鬼頭鬼腦地坐在這裏,是不是想對本姑娘意圖不軌?你給我出去!”我被他笑得又羞又惱,率性坐起來,使勁推他。

“哎呀,我說,你不會不知道你現在的模樣正處於慘絕人寰當中吧?”

“那又怎麼樣?”

“那你覺得本王會對一個長得慘絕人寰的人色心大動嗎?”他眯起眼,微笑著,在我頭上輕輕敲了一下。

“那你這麼恬不知恥,寡廉鮮恥,不知廉恥地盯著人家看幹什麼?”我一邊說,一邊不懷好意思的拿腦袋頂他的肩,把他頂到床邊,看到他一個趄趔差點摔到地上,終於高興起來。

“真是隻壞脾氣的野貓!”翼安王扭曲著唇角,一副又好氣又好笑的模樣“瞧你,本王出了點小醜,你就高興成這樣。我說,你有這麼恨本王嗎?”

我陰測測一笑道“對,就我恨你,恨死你了。”

“有多恨?”

我嘿然冷笑,手做刀狀,在他脖子上比劃道“我恨不得把你抽筋剝皮,大解八塊,然後再剁、剁、剁、剁,剁成狗肉之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