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喘著粗氣,坐在他對麵,瞪著眼睛,冷冷道“彼此彼此,你也不向個王爺,我從來沒見過世上有哪個王爺會偷看人家出恭如廁來著。”

“你可別冤枉我,本王可沒興趣在那種臭哄哄的地方偷看你。再說了”他笑眯眯的望著我“本王瞧你那點幹柴似的小身板,也沒啥可看之處。”

粼粼熠熠的橘色燭光,為翼安王那張輪廓分明線條冷硬卻又清臒俊美臉染上了一抹暖意,在火光的映襯下,他那深動黑遂的雙目,顯得格外有神。

我明明是被他氣得要死的,但見了他這樣的眼睛,一時之間,竟是消了氣,雙手托著下巴,灼灼望著他,若無其事的扯開話題道“說來,你這人算然沒心沒肝又沒肺的,但也算得上是人模人樣一表人材的,我真不懂冷家為什麼要悔婚。”

借著房中的燭光,我似乎看到他那張冷峻的臉上泛起一層淡紅,靜默了片刻,他的嘴角才又勾起一個懶洋洋的笑容,淡淡道“好麼,你可終於承認了你的身份了。”

哎呀,說漏嘴了,這可如何是好?我大吃一驚,下顎一伸,差點就咬到自己的舌頭,心虛無比的瞄了他一眼,卻見他正似笑非笑地直視著我,心中不禁一動,索性耍起了無賴,搖著頭道“哎呀,這可真是毫無天理,你怎麼就可以這樣汙陷我呢?”

他頓時笑了起來,露出我十分熟悉的那種嘲弄的神色“我看也是呢,果然是毫無天理得很。”

我一想,實在有些忍不住,撲哧一下笑出聲來,笑了一會兒,我望著他頗為真誠道“小王爺,自上船以來,我們一直在冷戰,吹休戰號可好?”

“看你說到哪裏去了?”他又是衝我咧嘴一笑,這種一閃即逝的微笑使他的臉部相當的柔和“怎麼,你覺得一直和我處於冷戰狀態嗎?本王可是沒覺得。咱們倆認識這麼久了,本王可一直把你當成是最……最貼心的朋友呢。你瞧,必竟咱們倆個聯手欺騙了整個吳越國,不是?本王的翼王妃的衣冠墓至今還很體麵的在皇家陵園裏呢。本王怎麼敢跟你這位最貼心的朋友搞什麼冷戰呢?”

“唔,話雖如此,”我略帶辯駁地笑道“可是我卻沒有絲毫感受到小王爺對待你口中所謂的最貼心的朋友的那種真誠。似乎,你並不應該對待朋友的吧。”

“那照你說,我應該怎麼樣對待這個朋友?”

“放她自由!”

“懂了,你繞了半天,就是想回到蕭慕白蕭大莊主的身邊去,我說的對不對?你現在的麵目可是處於慘絕人寰的狀態之中,別指望向我再施展什麼美人計,我的薛……大神醫!”

?“哎呀!”我頓時又火了,嗓音忍不住又粗了起來“我可從來沒想過要向你施展什麼美人計。還有,如果當真如你所說的,你當我是最貼心的朋友的,能不能不要再談論蕭慕白?”

“不能。我跟你說,既然你能留著小命,而且還能滿世界蹦達的活下去,是本王爺所賜的,那麼,本王爺就有權力在你麵前愛談論誰就談論誰。本王就喜歡在你麵前提蕭慕白,怎麼樣?”他不懷好意思,卻任性萬分的說道。

“拜你所賜,我的確是活了下來,但我辛苦經營的一切可全都是毀在你手裏呢。我薛飛薛大神醫的招牌可全給你毀了。哼,如果你非要這樣,那我就跟你沒什麼好談的。”我簡單的回答道,直接閉上了嘴巴。

又是一陣良久的沉默,好一會兒,翼安王方才緩緩站起身來,麵上那層稀薄的笑意,便如此時籠罩在江麵的霧氣一般朦朧微涼。

“本王現在才知道你連作賊心虛,都能作得這般理直氣壯。”

我皺了皺眉,緊一緊身上的白狐披風,待要不去理他,卻偏生忍不住“小王爺,這話好無道理,我怎麼的就做賊心虛了?你是不是真打算要跟我吵架,我跟你說,我可不怕你。”

“哎呀呀,你看看你,果然本王隻要輕輕一踩你那根不安份上下亂搖擺的貓尾巴,你就伸出了你那十隻尖尖的小爪子,不顧一切的惡狠狠撲來了。想把本王抓個滿臉開花嗎?哈哈,可沒那麼容易!”看到我惱怒的模樣,他把頭朝後一仰,粗魯地放聲大笑起來。

我站起來,一聲不吭的往外走去,他的動作卻比我更快,完全絲毫不掩飾自己的放肆而又無賴的態度,張開雙手將我攔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