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顆參天大樹,離山寨大門百步遠的距離,幾乎要四五個人張開手臂才能合抱住。樹洞大概一丈高,原本是有藤蔓遮住,再加上四周的樹叢,很難有人會想到這竟是一個密道的出口。
李臻已經往山下逃去,遠遠的還能望見他倉惶的背影。玄少卿運起輕功,片刻間便擋在李臻麵前。李臻一時收勢不住,差點撞到他身上,剛轉身又碰上無熵。
玄少卿冷哼一聲,向他走近兩步:“李臻,上次讓你跑了,你以為這次還能那麼好運嗎?”
“玄少卿,你想怎麼樣?”
“不想怎麼樣,隻要你乖乖跟本王回去就行。”
“想讓我跟你回去?做夢!”
說著突然揚手一撒,石灰粉迎麵飄來,玄少卿忙閉上眼後退兩步。事情發生的太突然,玄少卿沒想到他會這麼卑鄙,眼睛裏沾了些石灰粉,頓時火辣辣的疼。李臻抓住時機一掌揮了過來,卻被玄少卿躲開,雖然他眼睛暫時不能看了,耳朵卻能聽到掌風揮來的方向。
夢小九在石灰粉扔過來的時候就跳開了,此刻正站在一棵大樹下躲雨,眼睛緊緊的盯著玄少卿。李臻招招狠毒,而且欺負玄少卿看不見,故意使些下三濫的招式。無熵正準備去幫忙,旁邊又躥出四五個黑衣人,三個朝無熵攻去,兩個攻向玄少卿。
場麵一時急轉直下,這些人武功雖一般卻很難纏,無熵一時竟被掣肘住,眼見著玄少卿被逼的節節敗退,一時心急左肩被擊中,痛得他齜牙咧嘴。揉了揉受傷的地方,無熵憤怒了,他不再看玄少卿,專心對付麵前的三個黑衣人。
而玄少卿那邊,自從那兩個黑衣人加入戰局後,他便隻剩防禦了,而且聲音來自多個方向,他根本不知道接哪邊避哪招。很快他的身上便出現一道道傷口,有血混著雨水留下,染紅了腳下的地麵。
夢小九在一旁心急如焚,她大聲喊著,希望顧劭辰他們能聽到。趁著李臻不備,從身後跳上他的後背,一口咬在他耳朵上。
“啊……”李臻大叫一聲將夢小九抓住,狠狠的甩出去,“臭狐狸,竟然敢咬老子!”
夢小九被甩到地上,差點把肺都吐出來。
玄少卿聽到李臻的話後,心裏一驚,就要睜開眼了,卻不想石灰粉沾到雨水,痛的他差點呻吟出聲。他忙重新閉上眼睛,胸口突然被擊中,身子摔了出去,吐出一口血來。依稀感覺到有劍風從兩個方向襲來,他就地滾了一下躲開,同時朝夢小九喊道:“夢小九,你快跑,去找顧劭辰。”
夢小九繞著大樹躲避李臻,她身上已經髒的慘不忍睹,聽到玄少卿的話後,腦袋莫名傳來一陣刺痛,行動跟著遲緩了一秒。就這麼一眨眼的功夫,李臻已經捉住她的後腳,將她倒吊過來。
“臭狐狸,總算被我抓到了吧,看你還敢不敢咬我。”
夢小九憤怒的瞪著他,用力在空中蕩了起來,然後抱住他的手臂,再次咬了上去。這一次她發了狠的咬,嘴巴已經嚐到血腥味,有點作嘔,不過她沒有鬆開,反而咬的更緊了。
李臻疼的大叫起來,用力揮著手想要把她甩開,發現甩不掉後突然伸手掐住她的脖子。夢小九翻著白眼,始終不鬆口,隻不過手中的力氣越來越小,嘴巴的力道也越來越輕。
“該死的狐狸,我掐死你,看你還敢不敢咬老子!”李臻一邊用力掐一邊罵道,“看你這麼忠心,等你死了我一定把你跟你主人埋在一起,下輩子記得不要當狐狸,尤其是這麼蠢的狐狸!”
都城養心殿內,玄少霆將玉璽放在案桌上,從抽屜裏拿出一封信丟到玄少楓麵前。
“知道你為何總是鬥不過朕嗎?因為你選的人都太蠢!”
玄少楓額角青筋直冒,他拿起信打開,裏麵是東方俊玡寫給阮魏的書信,正是夜迪從阮魏書房偷出來的那封。裏麵幾乎將他們所有的計劃都寫了出來,而且阮魏看完後沒有及時銷毀,正好落到他手上。
差點把牙齒咬碎,玄少楓將信撕成碎片撒向空中,在一片碎紙中突然朝玄少霆出手。
暢春園的一個房間內,“玄少霆”虛弱的躺在床上,禦醫跪坐在一旁給他把脈,額上冷汗芩芩。他已經把了一盞茶時間的脈了,受皇太後的影響,盡管他沒有在皇上體內診斷出中毒的跡象,卻始終不敢確診,就怕說錯了小命不保。
薛貴妃見禦醫一直在把脈,不禁心急的問道:“劉太醫,皇上究竟中了什麼毒,你直說便是。”
她一開口,其他妃子便爭相說道:“就是,都這麼久了還診斷不出,耽誤了皇上病情你負責嗎?”
“皇上剛剛吐了那麼多血,除了中毒還能是什麼原因?”
“可是今日的食物都是顧將軍派人準備的,每一道菜一壺酒都是試過才上桌的,怎麼會混進毒藥呢?”
聞言,眾官員臉色都白了起來。
“玄少霆”冷眼看著這一切,直到此刻才將手收回:“劉太醫,這裏暫時沒你的事了,你先出去吧。”
“臣,告退!”劉太醫抹了把汗,忙收拾東西走人。
薛貴妃倒了杯茶給他:“皇上,您現在覺得怎麼樣?”許是剛剛哭過的關係,她的聲音有些沙啞。
“玄少霆”坐起來靠在軟枕上:“除了文武百官,其他人都先出去。”
等一群嬪妃都出去後,“玄少霆”才伸手招來小林子:“去請顧將軍跟阮太傅進來。”
“喳。”
小林子走了出去,留下來的官員忐忑不安,尤其是與阮魏交好的官員,雙腳都在打顫。
顧鎮海父子跟阮魏很快走了進來,準確點說是顧家兄弟押著阮魏。當阮魏看到玄少霆突然對著自己笑得詭異,而且又莫明其妙吐血的時候,他就知道自己被算計了,他剛準備逃顧鎮海便攔了過來。幾十年沒有動武了,他還快便被製服,等眾人將皇上送回房,他便知道大勢已去。
顧家兄弟將阮魏押著跪到床邊,有部分官員已經開始在抹汗了,低著頭不敢看那邊。
雖然明知逃不了,阮魏還是不想坐以待斃,此刻正一臉擔憂的望著玄少霆:“皇上您沒事吧?究竟是誰想謀害皇上?”
“玄少霆”微微揚起嘴角,一副好整以暇的姿勢看著阮魏:“阮太傅,你覺得呢?”
“這……恕臣愚昧,隻是這暢春園的所有安全都是顧將軍負責,怎麼會混有毒酒呢?”
“阮太傅好眼力,怎麼就知道朕中了毒呢?剛剛太醫可是診斷了半天都下不了結論呢!”
“臣也是猜測的,皇上剛剛吐了那麼多血……”
“那又為何確定是毒酒呢?”戲謔的眼神已經變的銳利,“玄少霆”抬高聲音說道,“因為這毒是你下的,阮魏,你為何要害朕!”說到激動處又咳了起來。
阮魏沒想到一時口快竟漏了破綻,底下的官員已經在竊竊私語,他跪在那裏如芒在背。
“玄少霆”一臉痛心疾首的看著他:“阮魏,朕自認帶你不薄,同父皇在世一般對你,你為何要這麼做?”
阮魏頹喪的跌坐在地,一下子像是老了十歲,如喪家之犬一般。
“臣自知有罪,無話可說。”
議論聲更大了,“玄少霆”置若罔聞,“朕知道你一個人萬不敢如此冒險,隻要你告訴朕背後是誰策劃這一切,朕可以考慮放你兒子一條生路。”
一旦跟兒子有關,阮魏自然不可能無動於衷,隻是想到他現在還在玄少楓手中又一陣泄氣。
“皇上不必多言,臣罪該萬死。”
“你一心求死,可曾想過太傅府上上下下一百多條人命?”
“玄少霆”拍拍手,門口傳來一陣嚷嚷聲。
“臭小子,給我進去,一會兒見了皇上給我老老實實交待!”
“敢說半個字假話小心爺割了你舌頭喂魚!”
緊接著門被推開,幾個暗衛押著“玄少楓”跟他兩個心腹走了進來。
那群官員看到“玄少楓”後都瞪大了眼睛,顯然沒想到剛剛在門口引起喧嘩的竟是他,畢竟他曾是跟“玄少霆”爭褚最厲害的一位皇子,後來“玄少霆”即位其他皇子紛紛在外地封王,隻有他突然消失。如今又出現在暢春園,剛好皇上中毒,聯合剛剛皇上說的話,眾人頓時明白過來。
如果說阮魏剛剛還有一絲僥幸,此刻也全部沒了。
他看著出現在這裏的玄少楓瞪大了眼睛:“你……”
“玄少楓”雙手被反擒在背後,神情依舊桀驁,他看著躺在床上的玄少霆哈哈大笑:“想不到你也有今天,不但中了無色無味而且診斷不出來的七日睡,如今又吐血,看來想要你死的人還真多。”
“玄少霆”蹙了蹙眉:“什麼是七日睡?”
“看在你快死的份上,我就好心告訴你吧。七日睡是墨袖閣研製出的毒藥,服用後不會立即死亡,而是在七天後陷入昏迷,七七四十九天內若是沒有解藥,就會在沉睡中死亡,而且身體從裏到外腐爛發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