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壁的菲律賓女傭大嬸心地很好,常會偷偷塞幾片夾著幹奶酪的麵包給我吃,沒事的時候我也喜歡蹲在她的小窗前,聽她講上帝的故事。我很滿足那樣的生活,畢竟我有吃的,也有一張隻要蜷起身子就可以讓我睡得很香的木桌改成的小床。

直到我6歲的一個晚上,一群高我兩三截地男人把我抓走帶到一個潮濕的黑屋子裏。昏黃的燈光點亮的時候,他們扒光了我的衣服。我並不知道他們要幹什麼,但可以確定的是,我並沒有感到一絲的恐懼,隻是那麼站著任他們擺布。然後我看到其中一個男人脫下了他自己的褲子,將平時用來排泄的東西塞到了我的嘴裏,惡心窒息的感覺瞬間襲來。我開始掙紮,卻被幾記毫不留情的耳光扇的眼冒金星,頭暈耳鳴,但這並不代表我會就此放棄,任人宰割,即使我隻是一個對於他們來說像隻小雞一樣的6歲小孩。

當那個腥臭的東西再次堵進我嘴裏時,我毫不猶豫地用上我那兩排還未發育健全的牙齒,狠狠地咬了下去。那個人頓時痛苦地嚎叫起來,痛快地吐出嘴裏那截烤腸一樣的東西,那群人瘋了一樣襲向我,雨點一樣密集的拳頭和鐵腳揍在我的身上。,一分鍾是疼痛,十分鍾是麻木。最後他們順著窗子把我像死狗一樣丟了出去。

在墜落的過程中,我努力睜開青腫的眼皮,看到璀璨的夜空離我越來越遠。感覺自己就像菲傭大嬸說的流星一樣,淒美地劃過夜空,然後絕望地墜毀。

可能是連上帝都不是很喜歡我,所以他並沒有給我一個去見他的機會。我沒有直接掉到足以將我摔成肉餅的水泥地麵上,而是掛在了一個裸露在牆體外側的鋼筋上,一路摩擦著滑了下來。雖然後背血肉模糊,但是劇痛讓我慶幸撿了一條命回來。

樓上的人可能也發現了我的好運,叫囂著消失在窗口。我知道再被他們抓到自己就不會那麼好運了,於是我開始拚了命地往外爬,後來每每想起當時的情景,就會覺得‘狗急跳牆’這個成語是可信的,至少自己當時確實爬得比蛇還要快。

爬到路中央的時候,說不害怕是不可能的,因為一輛黑色轎車就在我麵前不到半米的位置緊急地刹車停了下來。車上下來幾個男人,看了半天後扯著我的頭發把我拖到後車門口,粗魯的舉動讓我一度倒黴地認為自己碰到了他們的同夥。

車門打開,一雙錚亮的皮鞋出現在我眼前,我努力梗著脖子看過去,是一個40歲左右的高個男人。震懾到我的,不是他冷酷無情的臉,而是那對如炬的眼睛,在黑夜裏滲著寒光盯著我。我的身子不由自主地發抖,那是獵鷹至高無上的眼神,那是我家那隻大黑貓遇到肥老鼠時的眼神。可是即使感覺神經都有點麻痹,我還是勇敢地直視著他,並請求他救我。

後麵的人已經趕了過來,嚷著不要多管閑事。我依舊不受幹擾地望著他,虔誠地就像他是上帝,我其實不信世上有神主存在,但是我卻相信他是此時唯一能救我的人。他大約看了我一分鍾,然後揮了揮手,一個男人把我抱起來放到副駕駛位置上。然後各自上了車,車子開始行駛,我沒空去理會身後響起的陣陣槍鳴聲,上車後不久就昏厥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