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大夫皺著眉頭,金針飛快的在手中紮入、撚動。綠蘿此刻也不避嫌,幫忙打個下手,看著那許多流出的黑紫色血液,眼眶卻已經紅了。
畫麵再轉,迷迷糊糊間,劉仲甫回過了神,習慣性的想喝口酒,便伸手去抓酒壇,扭頭看時,酒壇在地麵的另一側空空如也,早已沒有了一點的酒水。
“唉!”
重重地歎了口氣,這位一直以來的酒鬼,轉身進了裏屋,一夜無語。
翌日清晨,還是這座滿是酒氣的茅舍,隻不過今天跟往日有些不同。茅舍的大門被打開,一位風度翩翩的美男子從裏間走了出來。
依稀間還能從臉上的輪廓分辨出,這人就是劉仲甫,隻是一夜間酒氣盡無,哪有半點頹廢。
都說人靠衣裝馬靠鞍,曾經萎靡不振,人見人嫌的劉仲甫,捯飭捯飭,竟然能在一夜之間成為少女心中標準的男神,不可謂不是巨大的奇跡。
“你終於出來了,劉老師,我還以為你要跟酒過一輩子呢!”
早早便來到這裏等候的湘雲,見到收拾停當的劉仲甫,眼前一亮,不由得打趣道。
“以前是我太過偏激,總以為那晚隻不過是爽約而已,卻被瑤瑤吩咐家丁毒打,可是現在想想,這應該不像是她會做的事,不管怎麼樣,今天我都要問清楚!祥雲,謝謝你這段時間以來一直的勸說,我為之前的無禮向你道歉!”
言罷,劉仲甫一鞠到底,十分鄭重的行了個禮。
“好了,劉老師,有什麼事路上再說吧!快要到時辰了,我們趕去渡口吧。”
旁邊的許仙見二人還在忙著說話,不由催促著。
“這就走,說什麼也不能讓遙遙落在那個混蛋手中!”
催促的話音未落,劉仲甫便邁開步伐,往渡口的方向疾步而去。
湘雲幾人互視了一眼,點了點頭連忙跟上。
因為湘江沿著長沙城的整個城西繞城而過的緣故,縣衙便因地製宜,沿岸建了好幾個渡口,用來進行貨物的裝卸和船舶的停靠,促進整個湘南的繁華。
然而在嶽麓山腳下,因為人氣的關係,靠近書院的西岸,卻隻有一個渡口,幾人在山間走著,倒也不至於迷路,找不到地頭。
隻不過山路崎嶇,加上劉仲甫常年飲酒,早已掏空了身體,行不到一刻,他便氣喘籲籲,感覺兩條腿上像是灌了鉛般腫的抬不起來。
虧得許仙和蔡岩二人在旁架著他,一步一步的向前挪動,隻是這樣一來,速度不免就慢了下來,等他們趕到渡口時,就發現轎子已是停在了岸邊,四個幫傭模樣的人或立或坐,正散在一旁休息。
“瑤瑤你不能去,你絕對不能嫁給那個混蛋,你要嫁的人應該是我,是我才對!”
劉仲甫幾乎是連滾帶爬的衝到了轎前,掀開了轎簾往裏一看,卻發現裏麵空無一人。
什麼!這,難道已經上了船?不好!
後麵的湘雲幾人,也是看到了轎內的情況,略一思索,臉色忽地一變,連忙齊齊轉身往岸邊看去。
隻是這個時候,船家已經鬆了韁繩,撐起了竹篙,慢慢的滑向江心,想要再回頭靠岸,確是難了。
“喂,船家,停一下,停一下!”
祥雲雙手放在嘴邊,衝著江麵大喊。
因為剛離岸,船家自然聽到了她的聲音,停下了劃槳的動作,疑惑的看著岸上的幾人,
“客官,實在抱歉這船上已經滿員了,你們還是等下一班船吧!”
船家的聲音倒是一字不差的傳了過來,隻是因為慣性的使然,客船還是緩緩的逆流而上,漸行漸遠。
“瑤瑤,我錯了,我求你再給我一次機會吧!不要走,不要離開我,不要嫁給那個混蛋,瑤瑤--!”
劉仲甫聲嘶力竭的喊著,卻隻能眼睜睜的望著客船離去,身體裏的力氣仿佛瞬間被抽空,徑直跪在了潮濕的岸邊,雙手顫抖的拄地,嗚咽聲中,淚水不住的滴落在地,浸的身下的地麵越發的潮濕了。
湘雲則完全看不下去,痛苦的閉上了雙眼,抿著嘴將頭扭到一邊,淚水同樣滑濕了臉頰。
其他人也是心情沉重,各自沉默著,沒有了說話的意思,蔡岩不甘心的一拳砸在了旁邊的樹上。
樹的枝葉亂顫,猶如眾人此刻的心情一樣,痛楚的無以複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