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要真的想讓清羽留著,他還是有辦法的,不管是用逼的還是用強的,此時,他都失去了那個興致。不若就這樣吧,本想著隨心所欲一把,讓事事都由著自己心中所想,可如今,自己稍微動動手指頭便可決定他人生死,即便如此卻任不能如願,隻因為,世間生死,有些人看的重,可有些人卻看的很淡。
若一個人什麼都不在乎了,你再擁有通天的本事,也拿他無可奈何,而清羽,正是如此。
“罷了罷了,隨她去吧,如此說來,便隻剩羽慧了?”琉格道。
“那她……怎麼處置?”天日道。
琉格頓了片刻,道:“不處置,你且讓羽慧跟乾坤,還有落羽關於一處,還有,解了乾坤的忘川水的迷,落羽哪兒,也暫且服下鎮魂的藥。”
“是。”天日奉命下去辦了,但他有些搞不明白的是,佛祖這心裏到底是個什麼主意?
一會子凶神惡煞的管他是誰也逃不出我的手心的模樣,可一會兒又含淚半酸的仿佛被人欺負了的小媳婦做派,晴也是他,陰也是他,他到底是要個怎樣?
天日猜不透,也不敢妄加揣測,隻盼佛祖千萬別忘了自己的初衷,改了原本的主意。
心下暗歎一口氣,隨即惴惴不安的猛轉身辦事去了。
且說這一日天後正閉目養神,突然聽著南天門上有動靜,不待傳人細問,衝歲已經進殿,而他身邊站著的正是自己當年下凡一手帶大的孫兒。
“衝歲?你怎麼來了?”
“母後,你且先跟兒子來吧。”衝歲並不細說,拉著天後就往外闖,天帝這幾日都在佛祖哪兒,一個信兒也不往回傳,甚至跟去的人都被遣了回來,天後打發人去問,派去的人沒一個回來的,久而久之,天後也沒了那份心思。
今日衝歲突然來天宮將她劫走,天後離了那吃人的地方,心裏自然是歡喜的,隻是這衝歲早不來晚不來偏偏這個時候來,這是……為何?
一路盡顧著躲避天兵的追趕,隻逃到凡間一個鎮子上——天兵不得在凡間殺戮,尋了半日尋不到他們的蹤跡,便往天宮返去,並派人去佛山遞消息。
衝歲不敢帶著天後在一個地方做過多停留,隻換了好幾處地方才終於安定下來。
又是洛城……又是當年的那處宅院,隻是時光不再,風光也不再,人亦不再。
晨日昏昏,趕了好幾夜的路,三人俱是身心疲憊,可沉睡一夜,天後還是早早的起了往衝歲的房裏去。
“衝歲,你醒醒,你告訴我,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衝歲睡得迷迷糊糊的,聽得天後發問,他閉著眼說道:“母後,以後你便跟著孩兒吧,再也不用回那黑黢黢的宮裏,天帝不多時便也不在了,什麼神族,仙族,以後便隻有佛祖了。”
“什麼?你說什麼?”天後大驚,將衝歲搖晃醒了,急忙問道:“他……你父王,怎麼了?還有……
“母後!你就別管那麼多了!在凡間生活這麼久,孩兒早就看透了,憑誰能跟我們有多大的幹係呢?左不過父母兒孫,幾世同堂,世俗之樂,也就足全了。父親不仁,母親心善不可不義,但如今已是天命不可違,以佛祖的法力,弟子的修為,若他要做,誰人可擋?”
“你是說……你父王是被佛祖……”天後驚掉了半個魂,但細一想,天帝如何倒也罷了,那落羽……
“你是怎麼知道的?你見過佛祖了?不對,不對,佛祖從不出佛山的,難道是……”
“前一陣子若離跟水月來凡間找我,說是要我給母後遞個話,可之前佛祖的大弟子天日已經找過我了,他說,要想母後平安,我必須這麼做。”
天後道:“水月跟若離找你做什麼?遞什麼話?可是關於落羽的?”
衝歲道:“落羽是誰?母後,你認得?不錯,的確是這個名字。”
天後忙道:“那她在哪兒!”
衝歲這才半坐起來,盯著天後道:“怎麼?有何幹係?”
天後見他說的輕巧,捶打著胸口道:“她她……她是你妹妹啊!”
衝歲瞪大了眼,整個身子癱軟在床上,嘴裏碎碎的念道:“她她……她是……琉璃……怪不得,怪不得……天日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