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月沒看到那一幕,不知道是他的幸運還是不幸。幸運的是,他該知道那個人就是乾坤,他還在,還完完整整的活著。而不幸的是,乾坤他或許……早已不會再記得他了。
每個人的悲傷都不一樣,羽慧心疼落羽,水月為乾坤而戰卻帶著絕望閉眼,而若離麵對清羽,是什麼樣的心情?
若離不慌不忙的沿著筆直的路往北走,一路上既沒有任何阻攔,也沒發生任何奇怪的事兒,仿佛他腳下走的路是自己家的後花園一般。
走到盡頭的時候,麵前的石門自動開啟,若離猶豫了一下,抬腳踏了進去。
門後依舊是漆黑一片,若離閉著眼,感受周圍的氣息,剛要運力,他突然睜開眼,那個眼神跟羽慧和水月剛發現沒了法力時,是一樣困惑的表情。
“誰?”突然有個聲音出現了,若離警惕的回身左右看了看——沒了法力,內心的不安全感突顯,他緊張的手心有些冒汗。
畢竟是佛祖的地盤兒,還是要小心點。
“你是誰?”試著回應了一下,卻突然沒了回音,若離試探著往前走了幾步,依舊靜靜的,再往前去了一小段路,隱隱聽到了水聲。
“滴,滴,滴……”
再往前去了一段,空氣中開始彌漫著淡淡的血腥味兒。
“是誰?”那個聲音再次出現,若離感覺兩個人離得近了,便加緊往前去了幾步,道:“是落羽嗎?”
“你是……若離?”聲音似有似無,然後聽到一個笑聲:“哈哈,是我,清羽。”
“清羽……”若離叫了一聲,似乎有些失望,清羽當然也聽出來了,但卻裝作不知道的樣子,問道:“你怎麼來了?墨白呢?”
“我們都來了,這麼久都沒有你的消息,你果然是被……別怪我,不是不來救你,而是……“
“你別說了,我沒那個意思。何況,就算你們來了,也是送死,我倒是希望你們不要來的好。隻是此番你們怎麼……”
“聽說墨白的父親跟母親被佛祖請來了,水月他著急,再加上這也是關乎墨白性命的事兒,所以……對了,你來了多久了?”
“……很久了吧,我也不記得了。”清羽低聲歎道:“佛祖才是真正的神,你們別白費心機了,在這裏修行萬年方得度化,而墨白才是……”
“你不是清羽。”若離後退一步,警惕的說道。
清羽的聲音消失了片刻,若離狐疑,墊著腳尖往邊緣靠過去,身形微動,突然一道金光閃過,他被刺的睜不開眼,便拿袖子掩麵,而再睜眼,他已經來到佛祖的正殿了。
一百零八羅漢嘴角微動,那讓人心煩意亂的經文誦語穿耳而過,若離隻覺得頭痛欲裂,痛苦的跪地喊叫,在喊叫聲中,突然出現一陣詭計的笑聲。
笑聲突然戛然而止,誦經的聲音也跟著消失了,若離睜眼,眼前有一雙腳。抬眼往上看,他整個身子都僵住了。
“這個眼神,哈哈,我倒真想看看墨白若是醒來看到我這個模樣,會是個什麼表情。不過,他該是醒不過來了,你說是不是,我的神瑛使者。”
若離聽到久違的稱呼,跟著笑道:“哈哈,琉格,我的確沒想到會是你,可是,神瑛使者這四個字,你卻真真的不配。”
“哦?我不配,那誰配?墨白?哈哈……從小他就疼我,就跟當初的神一樣,在大千世界,芸芸眾生中選中我,委以重任,教我法術,我一直以為他是很在乎我,很疼我,就像是父親疼孩子一樣。可是我錯了,他根本就沒有愛,沒有心,他隻愛他自己!他的那個右手,他寧願將自己的右手幻化成有質有實的人,日日同他呆在這遠如天邊的佛山盡情的快活,而我,則守著那慌冷的天界,被他遺忘。”
“神瑛,我知道這是一場屬於他的劫難,老天爺的安排,誰也免不了。他是神啊,可神又怎樣,不照樣是要曆劫,他本領是大,在劫難來臨前的數萬年前他就預料到了,可那又怎樣,第一次他還不是照樣失敗了。”
“當初的魔族便是他的希望,可最後他還是將這個希望掩埋了,他知道那是我的報複,可即便如此,他依舊我行我素,天天同他的右手逍遙快活。我為什麼將天界分了那麼多族,因為我也想做那高高在上的位子,不願意被別人當棋子用。天界那麼大,凡間那麼大,就算我一手遮天又有什麼意思,神動一動手指頭就能將我從天上打入地下,我害怕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