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坤咬牙道：“靈芝，我希望，我們還可以跟以前一樣，我跟水月，那……不一樣。”
“有什麼不一樣？他是怎麼得到你的，你都忘了嗎？”離開大雪山之後，靈芝一直沒閑著，而自從見過水月，知道了他跟乾坤不同尋常的關係之後，他便一直都在打聽當年他離開之後的事。
當年的水月君，那可是出了名的翻臉不認人。而且神族的神術，不會輕易的傳給別人。而乾坤的母親當時應該隻是想要用水月來製住乾坤，不讓他因為靈芝的事兒，再找天族的麻煩，為神君惹禍。
雖然是假借的學藝之名，不過最後倒真的成了，神君也是喜不自勝。
而乾坤，每每回想起在水月哪兒學藝的每一天，那種全身戒備的感覺，至今都記憶猶新。
或許是他變了，也或許是水月變了，反正，他很喜歡，也很適應現在跟水月的關係，而至於靈芝，他隻能說聲抱歉了。
若是當初靈芝沒走，兩個人一直長大到現在，或許會是一番不一樣的情景吧。
乾坤被靈芝當麵質問，臉上有一些窘態，不過事實就是事實，他也該坦然麵對，不然這心裏還真覺得對不住水月。
“靈芝，我承認我恨過水月，甚至想要殺了他的心思也有，但是……靈芝，你恨過我嗎？”乾坤凝視靈芝，靈芝躲開他的視線，說道：“這不一樣！不一樣！”
“為什麼不一樣？”乾坤道：“當時去天宮赴宴的時候，你也是不想去的，就因為我執意而為，害得你受了那麼多的苦。不管是在天族的琉璃宮，還是大雪山，你難道就一絲一毫都沒恨過我？”
“我恨過！我當然恨過！”靈芝突然下了床，站在窗口，晚風拂麵，吹幹他臉上的不明液體：“可我再恨，終究是不能將那顆愛你的心摒棄。”
“我曾經想過，若是我能再見到你，一定要把受過的苦加倍的還給你。可到底要怎麼還給你呢？我想要你愛我，等你愛上我之後，我再折磨你，讓你痛苦……”
“誰能想到，你已經有了水月君了呢？於是，我折磨你的心思全消失了，剩下的隻是那顆卑微的心。”靈芝苦笑，背對著乾坤，他卻是看不到。
“靈芝……我……”
“你不用說什麼安慰的話，今日你能陪我一起來人間一遭，也算是對得起我，應了承諾。其實……我居然還存了別的心思，現在想起來，突然覺得自己好卑鄙的。”靈芝依舊背對著乾坤，許是心神不定，所以即便乾坤站在了他的身後，他也未曾發覺。
“水月這會兒該著急了吧。”靈芝眨了眨眼，擠出一個笑容，道：“沒想到我還有本事誆騙神帝，說起來也是一件了不得的事。”
“還有，今天的鹿肉還有酒……是我早就打聽好的。”靈芝道：“你知道在凡間，這叫什麼嗎？凡人都道‘花好月圓’，花是好，月也實在是圓，隻是這人卻……終於知道什麼叫‘命裏有時終須有，命裏無時莫強求。’即便你我吃下這促進‘花好月圓’的鹿肉配烈酒，即便我用了藥，還豁出臉麵，跟下九流的女子一樣勾引你，可最後……還是不得不落一個自取其辱的下場。”
“靈芝，你……”
“乾坤，你知道嗎？本來，若是你真的動了情，我還打算請神帝來看看的。我是不是很卑鄙？”靈芝側臉說道，身子猛地被扳過來，乾坤握著他的雙肩，道：“你別說了！別說了！”
靈芝看著乾坤青筋暴起的臉，笑道：“是不是對我失望了？是不是覺得看錯了人，認清了我？我就是這樣，一直都是。”
乾坤突然鬆了手，往後退了一步，道：“你是不是覺得這樣是為我好？”
靈芝垂眼不答。
乾坤又道：“你是不是覺得，隻有這樣你才能無牽無掛的走？”
靈芝依舊不語。
乾坤大笑，道：“哈哈，好！我乾坤對你有愧，既然你是這麼想的，那我就滿足你所想！”
打橫抱起靈芝扔到床榻之上，隨手捏了個訣，床上的人兒衣衫盡褪。又用了法力布置結界，匆忙中，隻聽到一聲“你讓開！我不願意！”之後便再無任何聲音透過結界傳出來了。
凡間的一夜，不過天界眾仙品一杯茶的時間。水月發現上當去尋乾坤，等找到的時候，凡間已是半年之後。
半年時間，足以物是人非，估計也就那家店小二隱隱還記得，曾經有兩個風姿不凡的公子，點了鹿肉烈酒，一夜春宵，飄然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