傳說,有些個法力高深的仙人是可以短時間靈魂出竅的,水月一直都不信,覺得那是某些個虛榮的人用來滿足內心的瘋話。
可現在,他真的感覺自己的靈魂出去了一下,瞬間又回來了。
琉格的感覺應該也是同樣的吧,不過他沒水月想的那麼高雅,他僅僅覺得自己全身的血液沸騰了。
高台上的女子轉過臉來,從他們倆的麵上掃過,勾唇一笑,讓人跌進無止盡的深淵。
清羽,清羽,我找了你那麼久,你怎麼會在這兒?驟然聽到這個消息,你知道我有多不敢相信。
琉格的手掌都要捏碎了,極力的壓製著身體的暴動,他緩緩的閉眼調息。
水月回過神來,剛要開口問琉格,台上的莫心突然走到清羽的麵前,非常自然的將清羽耳鬢的碎發掖到了耳後。
婚禮開始後的一段時間,水月跟琉格像兩個呆子一樣望著高台上的清羽,兩個人都頓覺自己身處一個飄渺的世界,那麼的虛幻,那麼的不真實。
直到莫心拉著清羽來敬酒。
那就是清羽,琉格看清了,感覺到了,那就是當年的蛇王,分毫不差。端著酒的手微微的抖著,琉格舉杯,道:“恭喜你,沒想到再見麵,會是如今這個場景。”
清羽嘴角帶著淺笑,道:“我也沒想到。”
仰頭一飲而盡,琉格忿忿的坐回了原位。
水月已經有些醉態,看著清羽的臉,也不知怎麼就叫出一聲“蛇王”。
魔族已滅,有誰還敢在大庭廣眾之下叫出這樣的一個名字?連水月自己也有些不敢相信,那兩個字會是從自己的嘴裏說出來的。
莫心幹笑了兩聲,正要說些什麼解了水月的尷尬,可清羽卻搶先說道:“神帝,別來無恙啊。”
“何來別來無恙?”水月確定自己以前沒跟清羽見過麵,而之所以能認出來,是蛇族特有的燦金眸子,神態。
清羽被他這一問給問樂了,笑著說道:“哦,對不住,看來是我認錯了人。我以為你叫我,是因為咱倆認識。”
說完這句話,清羽冷下了臉,端著半空的酒杯走了。
殿裏不過數十人,沒一會兒就敬完酒了。
清羽回了房,莫心還在殿裏陪客。水月突然想起墨白拜托自己的那件事。
水月突然拉住新郎官,張嘴就說道:“莫心,小月她……”
“她很好,就算是魔王來接她,她都不會回去了。”莫心說完便扭頭走了。
琉格不知什麼時候不見了,水月知道他肯定是去找清羽問話了。心裏一陣煩亂,不知道莫心這次所坐意欲何為,胡亂的灌了幾杯酒,他離開了。
要說心有靈犀,似乎不太貼切,可琉格出了大殿正好碰見清羽在外麵等他,這讓他不得不亂想。
“跟我來,我有話跟你說。”清羽淡淡的說了句,便轉身往山下走。琉格頓了頓,跟了上去。
天色很暗了,清羽的紅色衣衫像火一樣,琉格不願看那刺眼的紅,便出聲道:“你把這衣服脫了吧,我看著不舒服。”
清羽聽言停下來,轉身道:“當年我跟狐王成親的時候,你是不是也是這般感覺?”
突然提起當年,琉格滿心的愧疚,若不是他,清羽又何至於此?
“當年若不是我……”
“若不是你,也會是別人。”清羽道:“當年我奪位的時候,就料想不會有什麼好下場,果不其然,還真不如當時煙消雲散了的痛快。”
清羽一邊說著,竟一邊將紅衣脫下來,隨手扔到了地上。
“我叫你來,是想問你幾件事。”清羽皺眉想了好一會兒,才說道:“當年我與琉璃一戰之後,墨白他……是他帶我去的輪回台?”
琉格不知道她為什麼這麼問,老實的點了點頭。
“那你可知,後來……我怎麼樣了。”這時的清羽,才突然有了點當年的樣子。琉格剛開始不知道她問的什麼,想了半天,卻不知道怎麼回答。
清羽見他為難,便說:“你不必顧忌什麼,這幾天我總感覺腦袋疼,有很多碎片,一閃而過,原來我以為跟琉璃大戰之後,便沒有了,可這幾天,我卻看到了很多記憶中沒有的東西。”
“記憶中沒有的東西?”琉格仔細的看了清羽幾眼,歎了口氣,道:“當時,是這樣的……”
故事很長,要說的很多,兩個舊相識像翻舊照片一樣,懷念,想念,紀念;怨恨,仇恨,愛恨;曾經,過去,現在;一幕幕,如重現一般。
凡人的生命之短猶如曇花一現,而曆經幾百年的記憶雖長,卻著實不如曇花那樣的美麗,讓人總也不知道珍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