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界眾仙都睡得迷迷糊糊的,就連天帝跟天後都好端端的躺在床榻之上。
卯日星君站在南天門的大柱子上叫了一嗓子,然後不多時,便看到烏泱泱的一群人你推我擠的往天宮來了。
眾仙皆是一臉的疲憊加疑惑,等到天帝天後趕到,卯日星君才跪在殿下,說道:“星君失職,今日本該卯時入息,可現已亥時,天邊依舊亮如白日,而且……”
天帝抬手止住卯日星君接下去的話,微微點了點頭,他道:“二郎神,老君,神君!”
“屬下在!”三人皆從眾仙群中站出來,立於殿中央。
“二郎神,你且去西天請如來佛祖,將此事說明;老君去仙族,神君——去請神帝。”
日不落的異象顯然要比妖界妖王無端暴斃厲害的多。
二郎神去西天要有些時日,而仙族也不是近水樓台,所以按理來說,神族相鄰,該是最先到的那個。烈日炎炎,不光是天界,隻怕是凡間也不甚好過。
神君雖領了命,心裏卻暗暗叫苦。早在天帝要二郎神去西天尋如來佛祖時,他就有預感,去神族的擔子怕是要落在自己身上。
那日的對話還在腦海裏盤旋,神君定了定神,心道:“我現在的身份是神君,他能把我怎麼樣?”
抬手剛要敲門,門卻自己自動開了。他抬頭,水月淡淡的望著他。
好像有一股子酒氣?水月從不喝酒,哪兒來的——
“哦,天界現了異象,天帝請神帝即刻前往天宮。”神君低頭沉聲道。
水月不答,過了許久,神君抬頭,他才說道:“怎麼又派你來?這次不用使什麼計策了?”
水月迷迷糊糊的,才說了幾句話,便腳步輕浮的倚在門上,盯著神君道:“有什麼異象?又是妖族?還是……還是太陽落不下去了?”
“是啊!”神君扶住醉成一灘爛泥一般的水月,把他拖進殿裏,剛進了殿,便看到滿屋子的酒壇子倒在地上。
水月從不喝酒,更是厭惡酒氣,甚至就連喝醉的人從他身邊過一下,他都要皺眉生氣,所以,為了氣水月,乾坤很喜歡喝酒。
“堂堂神帝,幾壇子酒就醉成這樣。”神君使了個法術將酒壇子都挪到了殿外,又將床榻鋪好,準備扶水月到床上去。
可剛剛讓他躺下,他突然回神道:“哎?我不是來辦事的嗎,怎麼倒做起這仙婢的營生。”說著便又拎起水月,拍了拍他的臉,道:“喂,醒醒,出事兒啦!你快醒醒!”
所謂酒不醉人人自醉,水月是自己想要自己醉,所以神君又是拍又是打,廢了好一陣功夫都不行。最後沒了辦法,又怕耽誤事兒,神君掰開水月的嘴就親了上去。
這一親,本來醉成爛攤子的水月突然一個翻身將乾坤製住了。兩個人維持著接吻的姿勢,彼此睜大眼睛對視。
突然不知是誰先起了變化,兩個人都察覺到後,方迅速的的分了開來。
“你根本沒醉。”神君作勢擦了擦嘴角。
“醉不醉,隨我的心意罷了。”水月低垂著眼,不等神君發問,他便隨意的一坐,說道:“說吧,天帝派你來,什麼事兒?”
神君不答,一把拉起水月走至殿外,指著高高在上的太陽,道:“你成日裏呆在房裏,都不出門的嗎?如今都過了亥時,可你看這日頭。”
“日不落?”水月的神情終於嚴肅起來,他突然咬破自己雙手的尾指,然後閉著眼,從額頭到下巴一路鬼畫符一般的完成禦靈術的前奏。
神君是跟水月學過藝的,所以他明白水月在幹什麼。
水月最後將兩個尾指定在眼睛上方,靠近眉心的地方,猛的睜開雙眼,眼前的一切都成為灰蒙蒙的。
他一點一點的側頭,最後定在一個方向,淡淡的出聲道:“那是什麼方向?紅光大盛,可攀附太陽之光。”
神君朝他定住的方向看去,不敢置信的說道:“那那……那是蛇族——的後山!”
蛇族後山之上,墨白閉目養神,旁邊躺著一個嬌弱的女子,呼吸均勻,身上還蓋著一件白衣。
“這天篌怎麼喚不出來?”墨白皺著眉,眉心的兩點黑斑更加的明顯。如今他已經完全的變了樣子,白發,紅眸,黑點,尖耳,沒有了第一次看到時的驚慌,他得到了那張石床的記憶。
也就是前任魔王的記憶。
魔族建立初期就被消滅了,所以上任魔王的記憶,是從人族與獸族同化開始的。當時,天界雲立十族,人族居第三位,而獸族並未列入十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