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帝冷靜的看著一道道驚雷劈到羽慧的身上,身上幾不可查的顫抖被墨白看的真真切切。
他從懷裏拿出冰火琉璃珠,走至洗劫台的邊緣道:“即便您要彰顯仙族的威懾力,也不至於拿她的性命開玩笑。”說著便進入了洗劫台。
洗劫台的中央,羽慧蜷縮著,雙手緊緊的攥著胸前的口哨,而她的身旁卻盡是被劈爛的法器殘骸。
“不要命了嗎。”墨白取過她脖子上的口哨,並將冰火琉璃珠放到她的胸前。這個動作剛剛完成,一道霸道的銀色閃電便突然而至。
墨白拿著口哨迅速的向後翻滾,那閃電卻是張了眼睛似的,追著他而來。
果然是為了這口哨而來!
墨白知道不能替羽慧受這成人劫,所以他含著哨子,左避右閃,直把洗劫台兜了好幾個圈才略顯狼狽的滾下來。
沒了哨子的指引,雷聲小了許多,最後幾番雲雷下來,雖然狠厲,但在冰火琉璃珠的結界中,卻絲毫傷不到羽慧了。
天漸漸的明快起來,不多時,瓢盆大雨而至,將鬱悶了這麼多天的天界徹底的洗漱幹淨。
仙後看著氣息奄奄的羽慧,隻顧著心疼的大哭,根本顧不上身邊的墨白。而仙帝仿佛是因為他幫了忙,所以沒再提幾天前天族的事兒。
“娘親,我有些話想跟他說。”經曆了成人劫,羽慧便成年了,臉上的稚氣退去,連墨白都感覺她一瞬間長大了。
仙帝仙後離去,房間裏隻剩了羽慧跟墨白。羽慧臉色有些蒼白,眼瞼忽閃忽閃的,似乎很累,馬上就要閉上。
“你特意趕來救我?”羽慧問。
墨白本想說不是的,但看到她眼裏的期許,他還是選擇了撒謊。而謊言似乎說多了也就習慣了,所以這一次說謊,他說的心安理得:“是。”
羽慧聽言,艱難的笑了,“你是來還伏魔琴的?”
“嗯,是。”墨白突然覺得羽慧似乎能看透他,不知為什麼,她總是能猜到他的目的。
羽慧慢慢的閉上了眼睛,墨白以為她要休息,便準備起身離開。剛一起身,袖口便被拽住了:“其實,爹爹給我伏魔琴是為了擋這次天劫。”
墨白身形未動,羽慧鬆了手,接著說道:“仙族素來以善法器著名,可這些年,橫空出世的法器不少,卻沒有一個是仙族的技藝。天族的金剛罩,開天斧,神族的冰火琉璃珠,甚至是浮沉,你且問,誰還能記得它曾是仙族的法器!不若告訴你實話,我脖子上的這個口哨根本不是娘胎裏帶來的,它的來曆比仙族還要遙遠,是世世代代傳下來,卻未曾見過光的。在天界中,原來的十族變成了四族,誰能知道不過多久之後,仙族是不是也要消失?”
“所以,你爹爹便要你用這哨子引來那麼強烈的天劫?”墨白不明白,不過遂想起那滿台的法器碎片,他似乎又能理解了。
羽慧依舊閉著眼,她似乎很累,不想說話,可聽到墨白的質問,她還是強撐著深吸一口氣,道:“是我要求的,爹爹,娘親,族裏眾人都不同意,是我自作主張……”說著便從胸口掏出那冰火琉璃珠,遞給墨白:“你拿回去吧,是誰的就還給誰。還有,既然我沒死,那伏魔琴便不能送你了。”
墨白接過冰火琉璃珠,又將伏魔琴放在羽慧的枕邊,想要再說些什麼,卻找不到任何可以說出口的話語。
堪堪扔下一句“我改日再來看你”,便擰著眉頭離開了。
羽慧慢慢的睜開雙眼,早已決堤的眼淚刷的一下子奔流而出——“我今日便是來相看夫君的。你說你就是新任的神帝,那你就是羽慧未來的夫君,今日短短相敘,我很喜歡你。若娘親問起我,我便說我已找到可以相伴一生的人,讓她放心就是了。”
不過數月,再想起初次相見,為什麼忍不住想笑呢?
那日化成老君的模樣套了神君的話,再結合自己聽到的一些傳聞,她甚至可以斷定,那個蛇王絕對還活著!
那伏魔琴就是證據,證明那個蛇王還活著的證據!
為什麼心裏這麼難受,娘親曾經說過,最難過的劫,便是情劫,最難好的傷,便是情傷,而這最折磨人的感覺,便是傾了心,動了情的感覺。
天界最無情無心的人,為了一個妖,做到如此地步。不知該說是他的劫數,還是她的劫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