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時間悄然進入十二月的時候,北京已經徹底的進入了冬天。整個城市每個月幾乎有二十幾天處於低氣壓的狀態中,霧和霾一直堅守著崗位,幾乎二十四小時不間斷的遮擋住太陽和月亮的光輝。新聞每天都在報道關於PM2.5的增長百分比,人們站在被厚重的霧霾籠罩的空氣中,口罩已經是某寶上熱門銷量的保持者。更有人已經誇張到背上了氧氣瓶去上班,隻是地鐵安檢的時候會麻煩一些。
如果不是手機地圖上的坐標還顯示著北京的話,抬眼望去能見度不足兩米的城市,簡直就像置身於“霧都”重慶一樣。哦,不,我們必須更正一下,因為從去年開始,百度百科上關於五度的定義上,重新定義了全球著名的七大霧都,而中國北京,已經位居榜首。
但北京的霧都應該是加上引號的,因為得到霧都這個稱號,主要不是因為霧,而是因為霾。前者會讓空氣潮濕,後者隻會讓人們的肺部不適,而空氣依然幹燥。大部分的人家裏都有一台加濕器,所以每每從室外踏進家裏的時候,都是像是從一團黑霧中踏進另一團白霧裏,猶如已成仙。
可餘樂的家裏似乎並不需要加濕器這種東西,因為她目前的煩惱剛剛好跟大部分人相反。因為租的是今年剛剛自建而成的公寓樓,又是朝北的陰麵,雖說房間裏是有暖氣的,可是一分錢一分貨,每個月兩百元的取暖費看起來便宜,實際上換來的,就是這種什麼時候摸上去都不溫不火的暖氣。
由於是新建的房子,還沒有完全晾幹就開始出租了,現在牆壁都能緩出水珠來,坐南朝北的朝向,終日沒有什麼陽光照進屋子,窗子上都是一層密密的水珠,順著窗子的玻璃流淌下來。每天早晨醒來的時候,感覺被子都能攥出水來。
餘樂仍然每天都去售樓處上班,可依舊沒有簽成一個單,也沒能賣出一棟房子。五度仍然每天晚上都去唐會上班,可依舊每天把自己喝吐無數遍,也沒能提高多少酒水銷量。
兩個人就這樣一個上白班,一個上晚班,幾乎沒有什麼可以碰麵的時候。常常是五度回到家的時候,餘樂已經起床準備出門了,而晚上餘樂下班回家的時候,五度剛好準備出門了。
自從上次打電話給蘇曉曼,讓她幫五度找工作後,已經過去了快半個月的時間,蘇曉曼那麵一點消息也沒有。餘樂在心裏跟自己說,等到十五天的時候,如果蘇曉曼還沒有給她消息,她就在打過去問問。
而今天,剛剛好是十五天。
餘樂在午休的時候,來到售樓處馬路對麵的小超市,買了一個麵包,撕開包裝啃了起來。事實上,她已經啃了半個月的麵包了,雖然她也知道懷孕的時候需要營養,可是,把孩子生下來,更需要錢。以她和五度現在的存錢速度,別說是養孩子,就連生都未必生的下來。餘樂走到一個花壇邊坐下,一邊啃著麵包,一邊掏出手機,對著通訊錄裏蘇曉曼名字看了一會兒,撥通了電話。
“喂?餘樂。”電話那頭傳來蘇曉曼的聲音,聽起來有些焦急。
“嗯,曉曼你幹嘛呢?在吃午飯嗎?”
“沒呢,誒!你過來一下,幫我把這個複印一下,一式兩份。對,餘樂你稍等我一下哈。”
蘇曉曼聽起來非常忙的樣子,餘樂握著電話點了點頭,於是一聲不響的舉著電話聽著,時不時把手邊的麵包拿起來咬一口,放在嘴裏慢慢的嚼著。電話那頭傳來蘇曉曼忙的生龍活虎的聲音,聽起來真有活力啊。
“喂,您好,對,拍賣會定在明天,是的,是的……”
“歐總下個禮拜的行程安排嗎?已經整理出來了,等會給你送過去。”
“Lisa你過來,把這個影印一下,下午開會要用的。”
餘樂握著電話好一會兒,聽著蘇曉曼好想一時半會兒也忙不完的樣子,想著自己這樣舉著電話聽蘇曉曼忙東忙西,實在是太浪費電話費了,還不如先掛斷,等蘇曉曼忙完了,再給她打過去好了。於是對著電話道:“曉曼?曉曼?我等下打給你吧!”
電話那頭仍然是一片嘈雜,並沒有傳來蘇曉曼的回音,餘樂把電話從耳邊拿到眼前,盯著屏幕看了看,輕輕歎了口氣,按下了掛斷鍵。
從上次周日的董事會開完後,整個ZUE總裁辦就已經忙的團團轉了。短時間內準備土地拍賣會是個十分累人的事情,況且這期間還要摻雜很多臨時塞進來的歐洛辰的各種行程,公司各個部門和總裁辦之間的日常協調工作等等。曲雅已經不再是充滿電的機器人了,她變成了一個背著一塊太陽能充電板的機器人,每天從進到公司開始就在馬不停蹄的奔忙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