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最終還是沒有去碰應亦,可能是太在意兩人以後的關係,又或者他高估了自己想要碰他的念頭,更可能是,他怕他,懼怕他突然冷漠的眼神,像是仇敵一樣的眼神,不過能躺在他身邊,聽著他平穩的呼吸,陸黎眯縫著眼睛看起來已經非常滿足。
漸漸的,他看著他的背影,安心的入了眠。
而不知什麼時候開始,身體變得冰冷,仿佛身處冰窖一般的寒冷,他蜷縮起身體,抱緊被子皺起了眉。
天還是暗著,四周烏黑,他看不見身邊的東西,頭有點疼,像是冷氣突然上腦,有點生硬的疼,他試探著叫了一聲:“應亦。”
沒有回應,周遭仿佛很空曠,他說完的話很快傳來回音,這不是他的家,不在他的床上,身邊也沒有應亦。
陸黎混亂了,他拍了拍臉,真實的疼痛告訴他現在不是做夢。
大腦急速運轉,陸黎搓了搓手,以現在這種清醒的狀態他確定自己又被不幹淨的東西帶進了不屬於他的時空。
他向前走了幾步,有點踉蹌,看不清的道路讓他分不清方向,雖然已經要把這種突發情況當做習以為常的事了,可真發生時,還是不可避免的有點煩躁。
這種不知道前路的陌生和恐懼讓他沒法不生厭,皺了皺眉,他又喊了一聲:“有沒有活著的,是人是鬼出來一個,這麼吊著我一個人在這兒有意思麼?”
“是要殺我還是想我幫忙說句話,小黑屋這種戲碼不覺得無趣?”
他嘖了一聲,索性站在原地不動了,對著黑暗叫囂道:“不說話是吧,行,就這麼耗著,看誰能耗得過誰。”
當然,陸黎知道自己耗不過對方,就算他適應了這種黑暗,但在這裏不吃不喝他遲早會死,他得問出對方把他弄進這裏來到底想幹嘛。
沉默了一會兒,耳旁呼嘯刮過狂風,那種凜冽的寒冷讓他禁不住開始顫抖,沒餓死之前會被凍死,陸黎皺著眉無語的盯著黑暗的空間又喊了一嗓子:“有完沒完了,戲弄別人就這麼好玩,那你樂一個我聽聽,丫一個小鬼除了咯咯咯還會什麼?”
他有點煩,類似於自言自語的狀態讓他覺得自己有點神經質,好像馬上就能步入神經病的行列,但是除了能說幾句無關痛癢的話他也沒有別的路能走。
會被逼成一個瘋子,陸黎吸了口氣決定靜下心來,什麼妖魔鬼怪全都去他娘的自己玩耍吧,不搭理你看你還要把裝深沉玩到什麼時候。
站了一會兒腿有點酸,他摸索著往四周探了探,也不知道摸到了什麼東西,硬邦邦的,陸黎就勢坐了下來,不知道現在是什麼時間,不過先撐個三四小時再說,也許到了白天,那些東西會不攻自退。
找了一點寬慰自己的理由,陸黎不再那麼躁動,坐下以後就開始發呆。
腦子裏其實轉著的都是應亦的模樣,他在想應亦會不會來救他,畢竟他起了床一定會發覺他不對勁,到時候要不了三四個小時,他應該就能回到現實了。
這麼一想,心情有點好轉,他托著下巴眨了眨眼睛,如果待會兒他就那麼逃了出去,把他困在這裏的東西會不會悔恨死,有機會的時候不下手,非要等到別人來救這不是沒事閑的麼?
他笑著搖了搖頭,猜測把他困在這裏的東西是不是有點傻,但突然,身後襲來一陣涼意,還沒等他驚恐的做出反應,肩上冒出一隻冰冷的手,後背被貼上,耳邊傳來詭異的聲音:“蘇羽。”
蘇羽!
已經並不隻是單純的對於突然冒出鬼怪的恐懼,他的一句蘇羽讓陸黎愣怔在原地,身後的人會是和應亦長相一樣的那個人麼?
可那不是夢麼?
而現在不是,他又掐了自己一把,是疼的,所以他是清醒的。
猛地回過頭,黑暗中看不清他的樣子,隻覺得眼前有一道陰影,他的手有點顫,不受控製的向後退了一步。
“應亦......麼?”
他怕從他口中說出“是”那個字眼,但又期待他就是應亦,那樣他就可以向他問清楚蘇羽是誰,為什麼他要纏著他,又為什麼他會闖入他的夢,闖入他的生活。
“蘇羽。”他並沒有回答,隻是又一次喊出那個名字。
“不,我不是,”他搖頭,“我是陸黎,陸黎!不是你說的那個蘇羽!”
他一步步的後退,眼前那人一步步的跟隨,他每退一步,對方更大步的上前,直逼的陸黎無路可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