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上前擁抱住東子:“兄弟,謝謝你!明天早上哥一定要走。哥不娶她,也是一種責任,感情的事,誰也說不清楚的,永遠也說不出對與錯。聽心的吧,我們誰也做不了主。”
東子擁著我,沒有再說什麼。第一次,看到這個高大魁梧的男人眼裏,流下了淚水。
一大早,我悄悄起床,玉秀和東子的父母還在沉睡。拿起早已準備好的行李,打了輛車,直奔機場。
當飛機衝破雲層飛向另一個城市時,東子也許正被所有朋友的衷心祝福簇擁著,挽著新娘,一步步走向自己婚姻的神聖殿堂,踏上了一段需要用心去築造,而不單單是用腳行走的愛之旅程。
按時間推算,現在他們也許該步入洞房了。我不知道東子走向的是幸福還是墳墓,我始終認為,所有家庭的不幸都是雷同的,關於幸福,卻各有各的幸福。但不管怎樣,祝福你東子,哥永遠的好兄弟!
我把目光投向了舷窗外,沒有看到那片海盜般的雲海,替而代之的是一幅犬牙交錯張牙舞爪惡魔般的雲圖。一張張撕開的大嘴似乎正欲吞噬我。我看不到幸福,看不到未來。
我的幸福應該在哪兒?哪兒又該是我真正的歸宿?
從做攝影師的那天起,我就沒有放棄過找尋,一直都在找尋著。可十多年過去了,我還是那湖麵的一葉孤舟,靜靜地浮在水麵,隨風而蕩,全無主張,不知自己會漂向哪一方,更不知哪兒才是自己可以停靠依傍的彼岸。
就這樣,背負著沉重的行囊,走著,在路上……我象一隻小船,無法拽住那顆永不安分的心,降下那桅隨時準備啟動的白帆。
這些年,燕子是給了我很多愛,可性格的相似和衝突,讓我們始終走不到一起,更多愛的那種執著、本能的壓抑和對婚姻的恐懼,讓我們有性無愛。
我很明白,燕子隻不過是填補了我那個特殊時期的一個空白而已。這些年,對於燕子更多的是自責和愧疚,卻無力給她更多。
一個人的心,無法承載兩份愛,而一份太沉重的愛,同樣也承載不下。生命不能承受之輕,同樣也不能承受之重。有的痛,痛一時;有的痛,痛一世。
但誰又能真正理解我的這份刻骨銘心的痛呢?
當從雲端再一次回落地麵的時候,我,能不能找回最真最深的那份愛?她,能不能和我一起回家?圓了我們這八年的夢?
我不知道。真的無從知曉。生活,正因為沒有定式的答案,才會讓人苦苦追尋,才會讓人著迷。
……
八年前的今天,在熙熙攘攘的月台,我親吻了她。她問我:“還會回來嗎?”我在心裏說:“我把心留下了。”
八年的時光,蹉跎的是歲月,蒼老的是容顏,心卻依然鮮活。
離開了她,才真正體會到了,愛一個人有多苦,一份遠方的牽掛有多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