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凡,你沒發燒吧?”一路上,阿涼一直在重複這句話。
她目瞪口呆地看著這個認識了十年,從來不知道化妝為何物的老友許平凡把一瓶瓶一罐罐貴的要死的化妝品收入囊中,然後又去本市最高檔的商場采購衣服,一件又一件,仿佛花的是別人的錢。
“你不活了?”又刷完一張卡,她死死攔住好友,急得滿頭大汗:“今天一天你把一整年的生活費和你這些年來的攢的壓歲錢都花完了!以後還活不活?”
不施脂粉暗淡無光的許平凡嫣然一笑:“錢花了還能再來,青春逝去了就不再來了,何必為了省錢白白消耗整個青春?”
“話……話雖這樣說,可是……可是你明天就沒錢吃飯了呀!”阿涼真的不明白,以往都是她勸許平凡打扮,勸她不要舍不得花錢,說了不知道多少次,從來沒有效果!就在今天中午,她買的第一套衣服,還是自己死活勸著買的,怎麼試了個衣服的功夫,這人的思想就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這你別擔心,自然有人替我買單。”笑起來並不美的許平凡突然愛上了笑,唇齒間盡是笑意。
可是阿涼被她這自信滿滿的笑迷惑了,她攏了攏被風吹亂的長發,站在人來人往熙熙攘攘的路上看到好友興致盎然地奔赴下一個專賣店,有點不知所措。
許多走過去的人又回過頭來看她——她也是個小美女,剛上大學,即得到了係花的稱號。可能正是她這個美女總是在許平凡身邊,才襯得許平凡更加普通更加黯淡,可作為朋友,她從未放棄把許平凡變美。
現在看來或許是她真的開竅了。
望著許平凡的背影,她覺得這變化來得有點快:小粗腿還是小粗腿,水桶腰還是水桶腰,麥色肌膚還沒有完全白回來,假小子頭也還是假小子頭,從根本上,許平凡哪裏像準備徹底改變自己的樣子?!
就在她百思不得其解的空當,許平凡就不知逛到哪裏去了。阿涼自己逛了一會兒,好看的衣服買不起,買的起的不好看,沒過一會兒,她就索然無味了。
“平凡,你在哪裏?”想約平凡一起去新開的火鍋店品嚐,接通電話之後,許平凡卻第一次模棱兩可地拒絕了她,隻說道:“我有點事要忙,你先回去吧。”
阿涼納悶,問她,她卻不說什麼事兒,阿涼滿腹的難過,低落地說道:“那你別忘了早點回來陪我參加今晚的聯誼會。”
今晚大學城舉辦了一場八所學校共同支持的聯誼會,阿涼既是表演嘉賓,又是眾人看好的追求對象,自然十分熱衷於此。
許平凡答應了跟她一起參加,所以她才拉著許平凡一起來買衣服,希望借助男生的目光來刺激許平凡積極地往變美的道路上走。她們還商量好,今天要給許平凡化個淡妝,讓她站在大家麵前時令人眼前一亮。
電話那頭的許平凡卻沉默了一下子,緊接著說道:“對不起阿涼,今晚我有重要的事情,去不了了。”
“什麼?!”阿涼急了,忙說道:“秦兆玨也去,他是這次活動的組織者!”
秦兆玨便是許平凡喜歡了多年的男人,他從國外留學回來之後,自己開了一家公司,同時受聘任教於這所大學,成為許平凡和阿涼的投資學老師。
鑒於他多金帥氣又平易近人的性格,深受大學城學生的追捧,因而學生會總喜歡借他的名義舉辦各種活動,而秦兆玨這個老好人又總是很給麵子,幾乎每次都能前來露個麵。
以往隻要是秦兆玨參加的活動,許平凡排除萬難也要去參加。所以無論她的心事藏得多麼深,阿涼都能察覺到她對秦兆玨的迷戀。可是今天怎麼了?許平凡她到底怎麼了?
許平凡拒絕了阿涼之後,便到賓館開了一間房。她放了一池子熱水,在裏麵泡了整整一個小時,那股勁兒似乎想把身上這層皮都泡掉似的。然而她隻是基於一個從小到大養成的習慣才這樣——把自己徹底洗幹淨,才穿新買的貼身衣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