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說完就後悔了,果然聽見他低低的悶笑,他的眼也是亮晶晶的。
“有這個原因呢,聽說她請你,我擔心得不得了!她的心思我早就知道,我的心思她似乎也察覺了,所以要對付你呢。”他半玩笑半認真地說,束縛著她下巴的手終於鬆開了。
“倒像是你們心有靈犀呢。”她低低說了一句。她知道自己這樣不對,可心裏有這麼一句話,不說出來憋得實在難受。
一個溫暖的懷抱突然靠過來,她能聽見心跳砰砰砰,不知道是他的,還是她的,又或者是他們兩個的。他身上的味道,越發清晰,要將她纏繞般,讓她有些目眩。
呂均之的身子輕輕顫抖,聲音仿佛是跳躍著歡喜,“我很高興。青婷,我真高興。”
她正要發怒,他已經鬆開她,眼睛裏都是笑,仿若夜空中繁星。
還是第一次見他如此失態的模樣,她忍不住笑。
馬車停下,他突然一本正經地坐直了身子,臉上也是紅紅的,“你莫要再想那些無關緊要的。回去好好休息,明日我再來看你。好不好?”最後,竟是商量的語氣。
她現在腦子還是蒙蒙的,下意識點了點頭,逃也似得走了出去,就見花濃一臉好奇地盯著她,她臉上更燒得慌,快步走到了門前,回頭又看了一眼,正好瞧見他放下車簾子的動作。
她輕聲一笑,推開了房門。
呂均之還坐在車上,閉著眼睛仿佛在回味。空氣裏都是她的味道,還有她說的那些話……
他一直不確定她的心意,現在卻是明白了。
鐵木聽不見裏麵動靜,突然聽見車裏傳來一陣低笑,他下意識打了個哆嗦,怎麼總覺得那陣笑格外傻呢?果然談了請的男女都會變傻嗎?主子這麼聰明的人……也逃不脫。
一直等到了住處,呂均之才叫住鐵木詢問。鐵木早等著呢,將自己看見的一一講了。
即便知道她無礙,可是聽到這些呂均之還是麵色冷了下來。
“少爺?”
“那個戲子,不要留。”
鐵木點頭,淡淡道:“屬下明白。”
“至於蘇家……”
“主子!”鐵木連忙出聲提醒。他擔心呂均之還向第一次那般亂了手腳,做出不該做的事情來。
呂均之目光凜冽地掃過來,鐵木打了個哆嗦卻沒動。
呂均之歎息一聲,“便從商業上動手吧。”
鐵木略一沉吟,“到什麼程度?”畢竟,蘇寧兒是早些就認識,而且和蘇家也有些商業上的來往。
“沒程度。”聲音淡淡的。
鐵木低下頭,“屬下明白。”這才退了出去。
……
當日夜間,葉銘手邊多了一卷文書。
是劉班剛剛呈上來的,調查已經有了結果。
一層層,一個個向上尋,終於找到了根兒。
流言蜚語難查,便在此處。不過,耗費些時間也正常。
劉班眼底發黑,分明是這兩日沒怎麼睡。
葉銘手指輕輕叩在最上麵的那個名字上,嘴角露出淡淡的笑,“既然查明白了,就辦吧。”他的聲音冷酷至極,與以往其他案子時不同。往日,半點情緒沒有,今日卻眯起了眼睛。
劉班咽了口唾沫,平靜道:“蘇家的案底……”
葉銘眉頭皺起來。
錦衣衛辦事,雖然是雷霆手段,出手狠辣,卻從沒有平白無故的時候。可世間這些人,但凡達官顯貴,有幾個沒有案子藏在身?想辦誰,對錦衣衛來說還不是手到擒來?
劉班想了想,說道:“要辦蘇家,就得從織造局那件事。”織造局貪墨案,層層貪汙,涉及到上麵權臣,時機尚未成熟。
房間裏安靜下來。
不知過了多久,劉班覺得自己有些站不穩了,這才聽到:“也該布局了。”
劉班一下子清醒過來,明白老大已經有了決斷,還是要辦。他心中歎息,想不到織造局的案子,會是因為這件事而捅開。
“聖上那邊……”劉班低聲問道。
“我心裏有數。”葉銘揮了揮手。這件事要辦,還是要讓皇上點頭,畢竟牽涉甚廣。
……
這兩日,宋青婷突然發現,流言蜚語突然之間就散了,仿佛是一下子人間蒸發了般。
原來那些傳的最厲害的,竟然反過來說盡好話,看向她的目光還有絲懼怕。
鋪子裏的生意也重新好起來,而且有越來越好的趨勢。之前的流言蜚語,莫名其妙成了一段佳話,不少人慕名而來,都是因為那段英雄救美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