婆子到底忍不住,破了功,不再一幅高高在上的模樣,回頭狠狠瞪了一眼。
很快,她們就到了,還是上一次的地方,挨著下人房不遠的一間側廳。
“招待”她的依舊是上一次的人。
徐氏坐在傷手,頗有些頭疼。這件事她不願意管的,可是婆婆說出的話她又不好直接違抗。在她看來,這件事本來很容易,究竟是真的還是假的,問清楚了再議就是,何必鬧到如今的地步。
她雖是家中庶女,卻一直跟在母親身邊教養,從沒有遇到這種事。當初母親本不樂意這門婚事,她到底是官家女兒,嫁入商戶……
唉,說到底還是怕那個結果,假的不怕,婆婆就怕是真的。
徐氏一坐下就自憐自艾地想起來,再看前麵站著的那個人兒,幾日不見竟然換了一副模樣,外麵披著件繡著青枝的鬥篷,皮膚紅潤有光澤。總感覺哪裏不對勁,臉上好看了許多。
身邊丫鬟正好附耳過來,“少夫人,她臉上的疤痕沒有了。”
徐氏這才想起來,不由就問出了口,“你臉上的疤呢?”
宋青婷愣了下,撫了一下臉,道:“一路進京女裝多有不便,這張臉當然是帶著疤更安全一些。”
丫鬟笑了一下,“果然是騙子。”
此時此刻,再聽到這個說法宋青婷已經不生氣了,她來是為了解決事情,“騙子不騙子的,先不說。我就問一句,為什麼要砸了我的攤子?”
徐氏提起一口氣,這件事既然要做,就要做好,“你的攤子砸了,為什麼找到這裏來?想要多少銀子你說句話,嶽家還不缺這點兒錢。”
宋青婷輕笑,“明人不說暗語,大家都明白的事情就不要裝了。我來這裏也是被你們逼來的,我現在來了,說吧,你們到底想要怎麼樣?”
徐氏摸著手腕上的玉鐲子,沉吟片刻,道:“既然你這樣問了,那我也不防告訴你,你最好還是離開京城的好。”
“不放心嗎?嶽朝陽就這麼害怕?怕什麼?怕我說出什麼話來?”
她直接喊了嶽朝陽的名字,讓徐氏大驚。
嶽朝陽可是嶽家的掌舵人,說一不二的角色,這個家裏裏外外都是他一句話的事兒。
“閉嘴,這個名字也是你能叫的!”
“有什麼不能說的?我娘雖是妹妹,小時候什麼都讓著這個哥哥,如今可倒好,翻臉不認人!同胞妹妹的孩子也不認了!幸虧是商人,若是官家,這樣一條罪名,官也不用做了!”她說的是實情,如此冰冷無情,官運也就到頭了。
徐氏眯起了眼睛,她就說婆婆心急了,自己拿杆子去捅馬蜂窩!本來沒有事也要整出點兒事情來。這丫頭是個軟弱的罷了,如今看來完全硬茬,硬碰硬怕是沒有好處。這丫頭若是真心想要嚷出去,婆婆……到時候豈不是冤到她的頭上?
宋青婷緩了一口氣,道:“我知道你們怕什麼。我今日也可以把話放在這裏,嶽家這門親戚我就當不存在,前幾日的事情你們完全可以當做沒發生過。所以,你們以後也不要招惹我。你們走你們的富貴路,我闖我的獨木橋。”這一次,就算是看在娘的麵子上,若是日後嶽家還……這份情誼她也顧不得了。
徐氏鬆了一口氣,看著這個相貌出挑的小丫頭,並沒有多少厭惡之情,反而覺得她聰慧非常,行事利落不拖拉。如今她仔細分辨,竟發現這丫頭和公公竟有幾分相似之處。
再想她來了兩次,什麼好處也沒要。
難道真是失散許久的親人?算起來豈不是夫君的表妹?
徐氏搖搖頭,端起茶盞喝了一口。真相如何,不是她該管的。
“你們最好不要再有任何動作,否則秘密也就藏不住了。”宋青婷深處一口氣,“我也不瞞著你。我留在京城和嶽家沒有絲毫關係,你們也不用怕。”
已經說到這個地步,如果對方依舊執迷不悟,她也不會再客氣了。
徐氏拿著茶盞,沒有說話,要不要給這個丫頭一句話,她做不了主,要去問問婆婆。
想到這裏,她便嘴上含了幾分笑,語氣也鬆軟了幾分,“你在這裏稍坐,我還有些事處理,一會兒再過來。”
宋青婷點頭。她知道此人這是要去問吳氏,她那個舅母的意思。她就知道,這件事是一家之母吳氏的意思。至於嶽朝陽知不知道,她現在還無法確定。
徐氏走後,宋青婷拉著花濃坐下等待。花濃早就驚呆了,也不管旁邊站著兩個小丫鬟,便問:“小姐,到底怎麼回事?”
宋青婷眨眨眼,“你猜。”
“啊呀!都什麼時候了,小姐你還會開玩笑。”花濃嘟起嘴,氣呼呼的樣子。
她忍不住笑,“不開玩笑,難道愁眉苦臉的就好?”她在京城落腳了,而且還能賺銀子,弟弟的病說不定也能治好,為什麼不高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