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恐懼,這是真正你死我活的恐懼。
這種感覺,除了麵對佛主,從來未有過。
一向像是他這樣的偉大人物,都是高高在上,掌握法則,顛倒乾坤,視眾生為草芥,就算是玄穹高,在他的眼裏,也不過是個小醜。
他不是自視甚高,而是真正的高,高山仰止,萬法隨心,要殺薛衝這樣一個頂撞他的後輩,本是手到擒來,居然失利,驚恐莫名。
“道祖對我心存輕視,隻用了三成的力量,晚生若是全力反擊,未免有取巧的嫌疑。”薛衝微笑坐下,坐在他隨手從照妖眼中攝取出來的一張龍椅上,威風凜凜,雖然沒有朝臣,可是他的麵前似乎有萬人跪拜,錦繡河山,氣貫乾坤。
鴻蒙想要發作,終於強行按捺住,坐於虛空,居高臨下的看著薛衝:“不錯!本座是大意啦!看來,你一直都隱藏了自身實力,本座沒有看出來,輸此半招,並無怨言。”
薛衝豎起大拇指:“道祖果然光明磊落,拿得起,放得下,以你今時今日的地位和武功,能夠承認這一點,殊為不易。”
“你不必損我,薛衝,我現在確信,你就是來自於洪元大陸那個少年,薛白羽和夏秋水的兒子,你奪舍了黃玉郎的身體,奪取天下,原來你真實的實力,已經到了帝仙的層次,為什麼要刻意的掩飾自己的實力?”
薛衝大笑:“道祖有問,不得不答,你覺得小子我到了帝仙層次,承蒙高估,不過我的確未曾突破到聖仙境界,卻是事實。”
“難道,這就是世間傳言之中你修煉的心靈力,以極低的境界卻能發揮強大的威力?”
薛衝頷首:“往者,道祖聽於傳言,而今親見,晚生已經不能隱瞞,晚生所有的秘密已經暴露在您麵前,難不成還不信朕?”
鴻蒙歎息:“以玄穹高之能,尚且被你殺得東躲西藏,本座還以為你一直靠絕世符雷取勝,而今才知你真實的武功,不在本座和佛主之下,以你如此功夫,何必取信於本座,受這些閑氣?”
薛衝連連搖手:“你實在是高看我啦,道祖,朕怎麼可能和您們兩人相提並論?我這點功夫,隻不過勉強可以在兩位麵前逃生,功夫的差距,還有千裏萬裏,道祖明鑒,先前之狂妄,還請恕罪?”
“你的確有狂妄的本錢,談什麼饒恕。陛下,既有先前動手之事,你別的要求,還是到此為止,不送!”鴻蒙道祖說話的口氣淡淡的,誰都聽得出來他心中的難受。
威震天下的道界之主,被一個少年人挫敗,頗覺臉上無光。
“且慢!”
薛衝叫出來的時候,鴻蒙道祖的心中再次升起沸騰的殺意:此子何太不知進退耶?
“還要怎樣?”
他鐵青著臉問道,手中拂塵無風自動。
“佛主已到離恨天,何不聽聽他說些什麼?”
薛衝的心靈力自從成就神變之後,強大之極,雖則千葉尊者的水鏡僅僅是隻暴露一縷神念,依然難以逃脫薛衝的感官。
要知道,薛衝擁有現在接近佛主和道主的實力,乃是因為修成了心靈力神變,將得自天庭內廷庫房的所有丹藥吞噬一空,吸收之後的成果,可說一朝成佛成仙,和以前的自己相比,有天壤雲泥之別,實力爆增,可以和玄穹高硬剛,近距離之下,已經不怕和佛主道主這種偉大的人物對峙。
雖然如此,薛衝的肉身若是不能突破到仙王之境,依然無法晉升心靈力不朽的絕頂境界。往者,薛衝晉升境界,多得到不老泉水的好處,可是仙佛有別,薛衝這一次求的,卻是道界九天甘露,意圖融仙佛於一爐,追求聖仙之大圓滿,乃出言相求,不期和鴻蒙道祖動手,本來以為一旦展示和孫悟空的這層關係,就能求到九天甘露,卻不想言語衝突,乃至翻臉。
鴻蒙道祖長歎:“本座丟人,竟然還驚動了佛主,有請!”
此時此刻,他最不願意看到的人,就是如來佛祖。
須臾之間,如來佛祖帶伽藍尊者來到離恨天,蓮花朵朵,佛光普照,梵唱悠揚。
“佛主駕到,未曾遠迎,誠祈恕罪,請上座!”
三清殿上,鴻蒙道祖殷勤待客。
薛衝神色謙恭:“晚生見過佛主和尊者!”
如來和伽藍合十行禮,臉露微笑。
“佛主此來何意?”鴻蒙於是有問。
“三皇子以神念相邀,本座不得不看他金麵,道祖千萬勿怪?”如來佛祖的神色十分惶恐。
鴻蒙連連搖頭:“罷了,你今日就是來看本座笑話的,不錯,適才和三皇子交手,不才輸了半招。”
如來擺手:“道祖切莫惱怒,反而應當萬分歡喜才對。”
鴻蒙大怒:“禿驢!休得取笑,受此奇辱,何來歡喜?”就要發作。
如來佛祖趕緊勸道:“道祖息怒,容本座說來,如若您覺得無理,我立即抽身,永世不上離恨天,如何?”
鴻蒙暴怒的情緒頓時緩解:“若此,你且說說看!”
“道祖,我們該感到歡喜的就是得知世間又多了一位高手,三皇子才能天縱,修成心靈力神功,以區區至仙境界,居然能贏道祖一招半式,雖然有取巧的嫌疑,可是神功厲害,顯而易見,我等兩人苦於無法對抗天人九衰,無法應對無解的死亡,正愁勢單力薄,出了這樣的高手,渡劫有望,為什麼不該歡喜?道祖,你我現在的情形,俗世的繁華,算得了什麼,渡劫才是大事,庶幾於渡劫有利,小小的輸贏,不過是過眼雲煙,是也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