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服都穿上了,還能說出這種話,真是得了便宜還賣乖。秦部搖搖頭,打算開口方遠卻進來:“吉時到了,現在就該出門迎親了。”
樓忱立刻一臉凝重的站起來,手不知道該往哪裏擺放似的隻能笨拙的整理了一下的衣袖。他抬腳往外走,聽到秦部在他身後用真誠的語氣說:“恭喜。”
他轉頭朝秦部笑了笑:“多謝。”
相比較樓忱這邊的有條不紊,宋家這邊熱鬧的簡直就像是一鍋煮開的粥。等到迎親的人到了新娘該頂著喜帕出閨房的時候,吳媽忽然說:“快哭,姑娘出閣離了娘家怎麼能不哭幾聲的。”
蕊曉睜大眼睛看看吳媽又看看雲粼。她這些天都處在一種茫然的階段,除了知道自己要與樓忱成親以外就什麼都不知道了。雲粼見她一臉“為什麼”的表情就說:“不哭就算了,到時候哭花了臉誤了吉時就更不好了。”更重要的是此刻已經有不少人抹眼淚了,若是蕊曉再哭出來,到時候被她一引,場麵肯定不好收拾。
吳媽擦著眼淚說:“沒想到就這樣出嫁了,還嫁得那麼遠,我怎麼就不能跟你一塊去了?”
“蕊曉她有人照顧,吳媽您操心了一輩子還不夠,該好好養老才是。”雲粼一邊說一邊就往蕊曉的頭上覆喜帕。就在這時候,蕊曉紮紮眼睛,忽然哭出來。
果然,蕊曉一掉淚,吳媽哭得越來厲害,一眾人也跟著哭。雲粼小心翼翼的擦掉她臉上的淚珠:“好了好了,不哭了啊,哭兩聲就罷了。”
沒想到哭聲卻越來越響,最後竟然變成了嚎啕大哭。蕊曉抱著吳媽道:“我不嫁了,我不嫁了……”
吳媽竟然也沒說她胡鬧,摟著她“肉啊心肝啊”的說:“我的兒啊我也不願意你嫁那麼遠啊……”
一屋子的人,除了雲粼之外全都哭開了。雲粼無奈的聽著震耳欲聾的哭聲,不再勸一句。有人進來催新娘子免得誤了吉時,蕊曉被人攙扶起來往外走。
樓忱與宋青涯等到大堂,兩人以眼觀眼,卻不說話,想來要麼是無話可說,要麼就是不想開口。等了片刻女眷們終於出現了,人還未到,哭聲卻震天。
樓忱需背著蕊曉送她上花轎,雖然蒙上喜帕看不到臉,但是等人伏在他背上的時候依舊在抽泣。一眾女眷跟在後麵,尤其是明茶那孩子,還用生離死別的腔調喊著“蕊曉姐,蕊曉姐……”,像是以後都見不著麵一樣。
樓忱忍不住低聲問:“都在哭什麼,難道是真的傷心?”
“高興了也是能哭的。”蕊曉低語。
樓忱心想你看看吳媽與明茶那副樣子,誰能看出今天辦的是喜事。
蕊曉的抽泣聲漸漸的低下去,兩人的呼吸疊在一起。樓忱眼見就要踏出宋家的大門了,忽然就聽到一個平靜的聲音:“這是一個開始,新的開始。”
樓忱居然立刻就明白她這是什麼意思,除了欣慰感動之外,背上的蕊曉也變成了重重的責任,將心中某處一直虛空了很久的位置填上了。
這是一個開始,又一個開始,被過往影響,帶來無數可能,有可能是圓滿的,也有可能不會那麼一帆風順,但是至少兩人都向前走了。
樓忱將蕊曉往上托了托,兩人的喜服像是一朵紅色的碩大花朵。他微微低著頭,蕊曉將腦袋側靠在他頸上,溫熱的鼻息透過喜帕軟軟的沾在耳朵上。
他眼角帶著笑意,抬腳跨出了宋家的大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