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言天並不知道此刻的狩白城主曾旬虎內心是如何的蛋疼,此刻的他內心是忐忑不安的,在原地停留了許久,才稍稍平複心情,邁開步子。走了三步,徐言天眉頭忽然一皺,身子向三丈見寬的道路旁側了側。不過三個呼吸,一大隊人縱著快馬,風馳電掣的掠過,急急忙忙的衝向狩白城。徐言天抬頭看了看,大隊人馬掀起漫天煙塵。漫天煙塵中,所有人隱隱保衛在中心的一輛白色馬車周飛舞著條條輕紗。徐言天的視力很好,明察秋毫,張目視日,視蟲蟻如同車輪,全都是因為他在叢林中長大,身體好的不得了,視力不好,在叢林中很難活下去。漫天煙塵被輕紗掃飛,白色神輦薄如蟬翼的車簾飛舞如同女子被風吹動的青絲,撩撥人的心弦。徐言天眯起雙眼,眼中流轉著清幽玄黑的光芒。白色神輦內坐著一個女子。朝陽微微的曦光如水般無孔不入,薄薄的晨熹被輕紗裁成美輪美奐的煙霧,輕輕的撒在女子窈窕的身姿上,為女子鍍上一層金光璀璨的光芒。女子筆直端坐在神輦中,目視前方,皮膚白皙的如同冰雪,又如月光,清亮迷人。金色陽光勾勒出女子窈窕的身姿,完美的讓人窒息。轟隆隆!轉瞬間,不過彈指一瞬間,不過驚鴻一瞥,白色神輦急速馳騁而去。徐言天在原地呆滯了一瞬,嘴角輕挑,而後又抬起頭,緊了緊背上的劍囊,大踏步走向狩白。一裏路,徐言天走了兩柱香的時間。區區兩柱香時間,原本異常平靜井然有序的狩白城轉瞬間不平靜了,一隊隊人馬車輦浩浩蕩蕩奔馳向狩白城。一頭頭異獸靈禽,一架架華麗車輦,或南或北,或森林深處或第二城池,一個個氣宇不凡的少年,一個個仙風道骨的老者,一個個魁梧雄壯的中年人神色亢奮風塵仆仆的爭先恐後衝進狩白城。徐言天一雙好看的眸子輕輕眯起,不得不在狩白城外停下腳步,因為此刻的狩白城門早已人滿為患,向外綿延了數十丈,更不用說遠處源源不斷的“援軍”。徐言天輕輕皺起了眉頭,眉毛微微挑起,細長的眸子眯起,薄薄的嘴唇微不可查的抿起。熟悉他的人都很清楚,徐言天一旦做起這四個動作就代表著他開始了思考。徐言天一旦開始思考,就是一件很可怕的事。這些人絕不是有計劃的,因為所有人都是風塵仆仆,神色匆匆的,諸多異獸靈禽都是神色疲憊,有的甚至都已經口吐白沫,流出血汗,倒地不起了。但這些人都是有目的的,因為所有人都是神情亢奮,也不交談,很有目的性。有些人的眼神已經充滿侵略性,掃視周圍,像是在威脅別人不要與他爭什麼。徐言天環顧四周,心中念頭電轉,做出了以上幾個判斷。“哎,劉老頭,你這什麼情況,還沒給我解釋清楚就硬拉我來這裏看什麼?”徐言天身旁不遠處,一個身材魁梧的壯漢粗聲粗氣的對他麵前的一個身材幹瘦的老頭發脾氣。“胡小子,這你得好好謝謝我老頭子了,你可不知道啊,三天前那場比以前聲勢都大的地龍翻身搞出了個什麼玩意。那天那場地龍翻身啊,把往西三千裏外的雀山和鹿山都給震塌了,原來好好的一個地方,不知從哪移來一個湖,把荊山給圍起來了。好家夥,荊山也塌了不少,好好的一個山,現在跟個棍子似的,杵在湖中央。有了不起的人說,這叫一個陰陽風水局,還是個大局,什麼山屬陽,湖屬陰,什麼山是鳳凰的羽毛,湖是什麼法禁海流出來的湖水聚成。什麼東西我也聽不懂,不過反正裏邊有好東西,胡小子你身強力壯不去試試?”身材幹瘦的老頭幹幹笑著,眼睛裏流出老鼠般狡獪的目光。“哎呦真是笑掉老子的大牙了,兩個不知死活的凡人居然敢染指那裏?撈好處?哈哈哈哈哈,能保住命就不錯了!”徐言天還沒想到什麼,思路就被一個流裏流氣的聲音打斷,抬頭看去,原來是一個身上穿著寒酸破爛道袍的一個黑胖子正猖狂大笑。“你這個死胖子,毛還沒張齊就敢對大爺稱老子?小屁孩活得不耐煩了吧?”那個壯漢滿臉通紅,大喝一聲蒲扇般的大手就就抽向那個黑胖少年。黑胖少年身穿道袍,卻沒一絲道士模樣,手裏提著一根雞腿,嘴邊油膩膩的一大片。見那壯漢衝過來,不屑的一口吞下雞腿上的所有肉,將雞骨頭隨意的塞進了壯漢的嘴裏。橫著放進去的。壯漢立即就哭了,跌跌撞撞的推開人群跑了,老頭急忙追了過去,離開時還不忘惡狠狠的瞪了一眼黑胖少年。徐言天目瞪口呆,他硬是沒看清楚那胖子是怎麼一口吞掉雞腿上的雞肉的!“吆喝,這還有一個藏在野雞裏的麻雀,有意思!”徐言天正吃驚著,那胖子卻眼睛一亮,向徐言天走來。“貧道宋斤欠,不知兄台怎麼稱呼?”徐言天不動聲色的用靈力推開麵前這個長相憨厚,笑容誠摯,眼中閃爍著狐狸般狡猾目光的死胖子拚命往他身上擦油的兩隻胖爪子。“徐言天。”“徐言天?好名字好名字。好姓氏好姓氏。”這個死胖子呆了一下,然後笑容更加誠摯,死死抱住徐言天,雙手在徐言天身後胡亂抹。徐言天是個有潔癖的人,尤其是心理,稍稍撐開了血氣神環,氣血澎湃如同汪洋,將那死胖子指掌間流露出來的銀色神光抵製在外。“徐兄不簡單啊。”死胖子笑容誠摯的不能再誠摯一點了,將兩隻粗如大象的兩條大粗腿也纏在了徐言天身上。徐言天眼中閃過一道慧光,血氣神環被這胖子硬生生壓進體內,隻在體內發出璀璨神光。這胖子掛在身上如同一頭巨象,死死箍住徐言天,像是要將他擠成粉末。徐言天眼睛直視著死胖子的眼睛,真誠的說道:“斤欠,我們不熟吧。”死胖子的笑容竟然還能更真誠一點!“徐兄,不熟,你我素昧平生。不過相逢何必曾相識,你我今後便是好友了,來,我們兄弟喝酒去!”徐言天真誠的道:“既然如此那我便要問斤欠一個問題了。”死胖子嚴肅道:“徐兄但說無妨!”徐言天咬牙切齒道:“你他娘性取向沒問題吧!”死胖子斬釘截鐵的說道:“沒有,老子是直男!”“那你給我下來!”“誒,徐兄此言差矣,你我一見如故,不如讓我抱抱,不差這一會!”死胖子大義凜然,死死不放手。徐言天咬牙切齒,對這死胖子的無恥束手無策,在心中暗暗發狠道:“你不仁,就別怪我無義!”然後腹黑的徐言天在心中奸笑著,控製背後的逍遙遊散出一縷極細的劍氣。然後那黑胖子就嗷嘮一聲慘叫,倒在地下翻來覆去的打滾。“我去!兄弟你不能這麼黑的!我們是兄弟啊!”徐言天頭也不回,傲嬌的走了。才不過走了三步,那黑胖子居然突然從他身後飄到徐言天身前。“兄弟,我決定了。我們一起去盜墓吧!”徐言天看著死胖子,無語又震驚。無語於此人的無恥,臉皮的厚度。震驚於此人深不可測的實力。雖然不過是逍遙遊一絲逸散的劍意,徐言天彈指可滅,但讓這縷劍意侵入體內,徐言天也是要費一些力氣才能驅散的。這個極其無恥的死胖子能做到這一步,不過一個呼吸間竟能活蹦亂跳,就是徐言天要做到這一步也很難。徐言天眯起了一雙眸子,“我對盜墓不感興趣。”“兄弟你是不是要去那三千裏外的地方湊湊熱鬧?”死胖子眼裏又出現了狐狸般的目光。“是。”徐言天說出了實話,他本來也是要去那裏看看,學學如何融入人類社會。“那你找我呀!我敢說,放眼目前的整個東極大森林,沒有任何一個人比得上我熟悉。我告訴你啊,那裏其實是一個了不得的大人物的一座陵墓,裏邊有許多不可估價的陪葬品!我也可以告訴你,那場地龍翻身震倒了大人物用來掩蓋天機的陣法的四根基石之二,那陵墓才得見天日。我也可以告訴你,那個地方是個萬古難見的大局,水火共生,陰陽相伴,是個風水寶地,有一條大龍脈。那山就是鳳凰翎,湖就是法禁海,一火一水,守禦陵墓,好大的手筆!要是那地方沒什麼好東西這群不知活了多少年的老東西會火燒屁股似的過來?等著吧,這裏這麼亂,那些老東西為了先一步就要濫用職權了。”死胖子眼裏充滿了誘惑,灑下了誘餌。遠處,天地間響徹一聲暴烈的馬鳴,轟隆隆的馬蹄聲響起,一匹皮毛盡是如墨般漆黑,眼睛紅的像紅瑪瑙的雄健神馬嘶鳴,馱著一個渾身籠罩在黑甲的人踏著青雲越過城頭衝進了城池,隨後,一隊同樣黑甲,騎著駿馬的騎兵衝進了城池。徐言天早已看過龜老頭給他的《九天十地錄》記得人族規矩,不禁奇道:“按照律法,若無軍令,無批令法駕,無禦允者擅越城池,重者斬,輕者監禁。這……”死胖子撇了撇嘴,很是不屑,“規律是針對那些沒後台的人規定的,對她沒用。嗬嗬,三大豪門,嶺南葉家,葉縱,葉老太爺不知怎麼想的,一個女孩,叫葉縱。不過葉縱也真不愧這個名字,也真是放縱!這個女人,不好惹啊。”徐言天默默記下了這個有一個極其大氣名字的女人,葉縱。有嶺南葉家開頭,沒過多久,又有一隊人升空衝了進入,為首的是一個羽扇少年,錦衣華服,腰白玉之環,相貌英俊,如同謫仙。“我最討厭的三個人之一,陳傲雙。道門四擎太玄門第二神子。嗬嗬,太玄門,曾經多大的驕傲,如今多大的笑話!”兩者開頭,又有兩隊人騰空。“靈霄宮的潼恩,昆古山的沐紫言,兩個女人,兩個惹不起的女人。道門四擎兩家的寶貝。”死胖子評頭論足,啃著不知從哪摸來的雞腿。轟!有人騎著一頭長相奇異的奇獸衝進狩白城。“靖海王府的蕭逝水,碧眼金睛獸,觀道榜人族第七啊,厲害的一塌糊塗啊……”死胖子由衷感歎。還沒等死胖子感慨完,又有一隊人騎著靈獸,想要衝進狩白。“我去,這是個什麼玩意?”死胖子毒舌道。“什麼東西也敢來湊熱鬧?滾下去!”冷冽的聲音響起,轟隆隆的馬蹄聲響起,寶馬嘶鳴,黑色神馬衝霄而起,馬背上那渾身籠罩在黑甲的女人手持黑色戰戈,揮向為首的一個少年。葉縱!好個葉縱,嶺南葉家,名不虛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