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果似乎怕媽咪又要說謊,立即開口“威脅”道:“媽咪不可以說謊哦!說謊的話,月亮上的阿姨會來割媽咪的耳朵哦!”
陽陽狀似思考了一會兒,又道:“媽媽,聽果果說顧叔叔好像是一個人住,如果他真的生病了,那是不是就代表他沒有人可以照顧了呢?”
女兒黑溜溜的大眼睛滿含擔憂,兒子表現得雖然沒有那麼明顯,但關心的情緒仍然清晰可見。
顏柯愣住了,這才相處了幾次,兩個孩子這就準備一邊倒了嗎?此時,竟隻想到“顧叔叔”,絲毫不理會她這個做媽媽的感受!
她這個媽媽......是不是做得太失敗了?
果果見媽咪沒反應,腦子裏自動的刻畫出顧叔叔孤苦無依的場景,小嘴一嘟,咕噥道:“叔叔好可憐哦!果果和哥哥生病了還有媽咪可以照顧,叔叔就得一個人做飯吃,一個人吃藥,一個人打針,一個人......”
陽陽和果果的話,腦子裏一遍又一遍的播放著他夜寒露重時躺在公園裏長椅上的頹敗樣,回響著他在電話那頭壓抑的低咳,不用想,必定又是臉色蒼白。
他那麼高傲的人,肯乖乖打針吃藥才怪!
顏柯在心裏還沒講顧掣峰咒罵完,陽陽已經開口道了:“媽媽,你要不去看看顧叔叔吧?聽說生病的人都很虛弱,不知道顧叔叔如果想要喝水,晚上起來,會不會摔倒呢!”
顏柯不想去想顧掣峰,無奈孩子卻一直提醒著她去想,夜黑風高的晚上,顧掣峰一米八的大個子邋遢著拖鞋從房間裏出來,昏昏沉沉,腳下一不注意,滑了,然後“嘭咚”一聲巨響,翻了個四腳朝天!
他本來就身體虛弱,然頭又好巧不巧的撞上了結實的桌角,結果昏了整整一夜,無人搭理,真的是下地無路,上天無門!
這麼一想,臉色也變得難看起來,心兒砰砰直跳,他不會真的有什麼事情吧?
孩子們你一句,我一句說得顏柯心裏越來越害怕,她原本就壓抑著讓自己不要去想他,然此時卻壓製不住內心的擔憂了。
她,擔心他......
放在門上的手落不下去,燈光太亮,照得她有些無處遁形,她隻是擔心他,但怎麼會聽從了孩子的話,真的過來看他了呢?
還是說她順從的不是孩子的話,而是自己的心?
他們現在可是連一半的朋友都不是啊!
心有些退縮,放在門邊的手收了回來,然眼睛一瞥,卻發現門沒有關緊,有一條細縫。推了門,進去,屋子裏麵黑漆漆的,什麼也看不到,唯一能聽到的是自己的心跳聲,帶著擔憂,帶著不安。
“顧掣峰,你在不在?”
從玄關處進來,她開了燈,試探的叫著,然卻沒有聽到任何回答,心不由得更加擔憂,腳步加緊往裏麵走。
“顧掣峰你到底在不在?”
“顧掣峰,你在的話,說句話!”
試著叫了幾聲,寬大的客廳裏卻並沒有他的影子,然下一秒,驚恐又立馬占據了她的心。
沙發後邊一雙穿著拖鞋的腳露出半截,她一驚,趕緊放下包包,跑了過去,“顧掣峰,你怎麼樣了?啊?說句話啊!”
見他沒有要醒的跡象,心裏越發的擔憂,腦子裏紛紛亂亂,陽陽剛剛說話是她想的那個畫麵不斷地在眼前徘徊,她好像真的看到了他滑到在地的場景。
心裏越發的驚懼起來,忙去檢查他的後腦勺,見到沒什麼傷口,又使勁的搖晃著他,“顧掣峰,顧掣峰,你別裝死啊!你醒醒!跟我說句話啊!”
“你到底摔到哪裏了?你跟我說說啊!”平日裏清脆的聲音帶上了焦急的沙啞,濃濃的關切之情不自覺的流露出來。
還是沒有反應,顏柯手忙腳亂的去拿他手中的電話,正要撥通號碼,一隻大手卻抓住了她的,製止了她的行為。
閉著眼睛的人忽然緩緩睜開,強烈的燈光照射進他的眼睛,他下意識伸出手去擋燈光,顏柯卻是喜極而泣,“你醒了?你醒了?太好了!太好了!”
雙手抱住他的頭,淚水一點一滴的落下,順著她的眼角,她的臉頰,落到他的額頭上,眼角處,他的心跟著不可抑製的一痛。
顏柯哭了一下,又想起一件事,急急地問他,“你有沒有摔到哪裏?”
顧掣峰輕輕地搖了搖頭,她不相信,又一再的確定,他隻得細聲安慰,“別哭了!聽話!”
如同濃硫酸的淚腐蝕著他的心,他也跟著不好過,“我真的沒有摔到哪裏,我隻是累了,想要休息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