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陽身上的繩子不知道什麼時候斷了,正從四米高的房頂上往下落, 快速的下墜讓他小小的臉上滿是驚怕,青紫的顏色中夾帶了一抹蒼白!
變故的發生隻是一瞬!
誰都沒有料到,顧阡陌會不顧自己,突然從輪椅上撲到地上,“噗通”一聲讓Ken措手不及,還沒反應,他已經不知從哪裏取出了一把尖刀,隨即一伸手,那麻繩就這樣從中繃斷了開來。
顧掣峰心中驚怕,來不及細想,手已經伸了出去,接住了陽陽弱小的身子,然一個俯衝,父子兩人都被擊倒在了地上。
顧掣峰下意識的將人護在懷裏,頭卻恰好撞上堅實的地麵,輕哼從鼻腔中溢出,失去意識之前,他正好對上顧阡陌得意又可恨的嘴臉,而倒計時鍾表上的時間隻剩下了:0.3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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顏柯醒來時已經是晚上八點,這一覺讓她睡得有種昏天黑地的錯覺。腦子裏昏昏沉沉,知道自己要幹什麼,卻怎麼也醒不過來。
睜開眼時,外麵的天已經全黑了,路燈的燈光被厚重的窗簾擋住,隻有病房裏的一盞燈溫馨的亮著。
她有些分不清身在何處,看了一眼四周,猛然驚醒,脫口而出:“顧掣峰呢?”
正走向她的季子棋步子一頓,臉色有些反常,然很快又笑問道:“小柯,你終於醒了?餓不餓?要不要吃點東西?”
顏柯的頭一轉,在空蕩蕩的房間裏並沒有找到顧掣峰的身影,忽視掉季子棋的關懷,冷凝著臉問道:“他呢?”
季子棋把東西放到旁白邊的桌子上,沒有正麵回答她的話,將碗放到他的嘴邊,自顧自的道:“餓了就吃點吧!”
“我問你,他呢?”
顏柯得不到回答,心中越發的不安,見他又想敷衍,沉了聲音,“季子棋,我們的賬待會兒算!你先告訴我顧掣峰那混蛋是不是真的去了?”
“你管那麼多幹什麼?好好給我歇著!”幹淨利落的聲音帶著一絲慍怒,和不可察覺的心疼。
顏柯從床上看過去,竟是顏母滿臉慍色的走了過來。她想起自己現在的模樣,有些局促,掙紮著要起來,顏母卻趕緊製止,“動什麼動?不知道自己身體不好啊!”
被顏母疾聲厲色的模樣一嚇,顏柯當真不敢再亂動,心裏焦急藏不住,忙問道:“媽,顧掣峰在哪?”
她是真的著急,那個家夥說要去是真的會去,他自己都才從昏迷中醒過來,再去,不是自找死路嗎?
顏母見她急了,心裏又氣又疼,她生出來的東西怎麼就這麼不顧自己呢?心裏有氣沒處撒,狠狠地睨了她一眼,不管不顧,接過季子棋,強行的要送去她的嘴邊。
顏柯沒辦法,跟母親對峙的後果會更嚴重,隻得乖乖的咽下那東西,帶著祈求的眼睛卻不離開她,誓有不說便不再從她的氣勢。
黑溜溜的大眼睛有著明顯的不服輸,母女倆對視許久,顏母終於敗下陣來,一隻手抽空撫摸了她的臉,眼裏溢滿了心疼與愧疚,心裏悠悠的歎著氣,難得的軟聲勸道:“他就在你隔壁,你先把這些東西吃完了,我再讓你去看他,行不行?”
母親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好說話了?顏柯一愣,竟有些不敢相信!
顏母喂了她一勺小粥,似是自言自語,又似是在開導她,“媽知道你急,但女人總要顧好自己才行,小產比生產還重要,這要是不調理好,以後有得你受的!”
顏柯一驚,母親果然還是知道了她流產的消息了嗎?
“其實,在有你和小莘之前,媽還懷過一個孩子,但後來,可能是因為緣分不到吧!不小心掉了!”
顏母仿佛看不到她的怔愣,兀自笑著,看著她的目光卻變得深遠,好像在透過她看某一個人,卻又好像就在看著她,聲音也漸漸遙遠,讓顏柯覺得不真實。
“那時我身體不好,你……爸本來是不讓我再生孩子來著,是我偷偷的使了點小伎倆,才懷了你們的。你們剛生下來的時候,我就知道這是老天爺給我的補償,一下子讓我有了兩個女兒。我是真高興!那時候在月子裏還要抱著你們才肯睡覺,如果後來不是……”
她陷入回憶,話語卻又頓住,轉而一笑,“瞧我,都跟你說這些陳年往事幹什麼?來,快點喝了吧!不管怎樣,身體要緊,女人的身體是本錢!媽跟你說這些隻是想讓你知道,媽了解你的心情,你還年輕,將來會有孩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