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掣峰從家裏到公寓的時候,顏莘剛好醒了過來。他想讓她先吃早餐,她卻堅持拉著他的手坐了下來。
休息了一夜的顏莘,終於恢複了一點點清明,臉上害怕的神色卻絲毫沒有減弱,她輕聲的說著自己腦子裏的回憶,情緒明顯的低落。
“你是說,你醒來的時候,就已經在一間大屋子裏了?”他心裏沉沉的墜著,臉上卻沒有多少表現。
“嗯!我不知道自己到底睡了多久,屋子裏沒有時間,隻有一個陪著我的看護,幫我送藥,幫我喂飯,我不能說話,也不能動。”
“那你又是怎麼逃出來的?你還記得嗎?”顧掣峰一邊安慰著她的情緒,一邊小心的問著。
“有一天早上,我醒來的時候覺得那屋子有些陌生。明顯不是原來的那間屋子了。無意中動了一下,才發現腿腳竟然能動了。”
“可我又怕別人發現,於是躺在床上躺了整整一天,但是那一天都沒有人再過來。我就悄悄的出去,發現那屋子周圍一片荒涼,除了樹木什麼都沒有……”
驚慌的眼淚從眼角滑出,顧掣峰不想再問,顏莘卻沒有停下來的意思,“你知道嗎?我真的好害怕,那麼大的地方就我一個人,仿佛之前的一切都是做夢一樣!我好害怕!真的好害怕!可是一個人都沒有!回應我的隻有回聲!”
他緊緊地摟住她,給予她力量,“好了!沒事了!一切都過去了!”
“我現在、我現在隻要一閉上眼睛,看到的全是那件白色的屋子,躺了很久的屋子!你知道嗎?我真的好害怕!可是你們都沒有出現,一個人都沒有!”
“我那時真的好害怕!我希望你們能夠來救我,可是我等了好久好久,卻始終沒有等到…….”
她顫抖著身子,重複著自己的話,也發泄著內心的害怕。一個女孩子在一個完全陌生的國度,度過了幾個月囚禁般的日子,任誰都會受不了吧!
“好了,沒事了,國內很安全,不會有人傷害你的!”顧掣峰柔聲安慰道,眉頭卻沒有絲毫的鬆弛,“那你有沒有聽到什麼聲音,看到什麼標誌性的東西?”
“有……”顏莘的眼裏出現一些清明,忽又變得暗淡。
“是什麼?”
“沒、沒什麼特別的!隻是一些男人說話的聲音,模模糊糊,我也聽不清。我想休息了!”
明顯的逃避,讓顧掣峰心底一沉,也不逼她,應道:“嗯,那你再回去躺一會兒!”
***
一連好幾天顧掣峰都沒回家,顏柯真的很聽話,像他說的那樣,一個人買菜,一個人做飯,一個人吃飯,一個人睡覺。隻是,晚上夢裏全都是幾個月前從頭上流下來鮮紅的血液,她好像能看到顏莘,同樣的滿臉的血液,一直在痛苦的哭叫著:“姐,我好痛!救我!救我!”
驚醒之後,睜開眼看著壁燈照著的空蕩蕩的房間,感到自己的汗水從額間滴落,才知道那是夢!然後,一夜無眠……
“咚咚咚——”一陣敲門聲響起,顧掣峰頭也沒抬,“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