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會兒便回了來,將手中的小紙包遞給九生,“隻有這些了。”
九生坐在凳子上低著頭,聞聲驚醒一般的抬頭,眼睛瞧了她半天才緩緩伸手接過,竟是接了兩次才抓住那小紙包,“多謝。”
趙靜姝看著她的手指,又看她的眼睛,“你……沒事吧?”
“沒事。”她聲音啞啞的,倒是平靜,“隻是有些累,你出去吧,我要睡一會兒。”
趙靜姝有些擔憂不肯走。
她無力道:“拜托了趙姑娘,我累極了。”
趙靜姝便囑咐她不要鎖門,退了出去。
九生等她走後,緩緩起身摸到門邊,將門鎖住,又摸回桌前將小紙包裏的麻藥就著桌上的水全吞了下去。
她又開始眼前目眩,快要看不見,疼的要吐了。
她摸到床邊倒在被褥中,悶悶的哼了一聲捂著耳朵蜷住了身子,藥效快些吧,快些吧,讓她昏過去,睡過去。
這一覺她昏的沉,再沒有聽到任何聲音,見到任何人,像是死了一樣。
直到有人抓著她的肩膀死命晃她,叫她,她才昏昏沉沉的醒過來,腦袋是鈍的,渾身是木,思緒散的她半天才回過神,模模糊糊的看清眼前這個人。
半天才開口,“師父?”
長風鬆了一口氣,摸著她滿頭的冷汗問道:“我還以為你死了!嚇死我了,你吃了多少麻藥?”
門被撞開,聞人越站在旁邊,趙靜姝不安的看著她道:“你怎麼都吃了?你還好嗎?”
“好。”九生覺得好極了,她的一切觸覺都是鈍的,她有些聽不清,看不清,這讓她沒那麼難受,腦子也不疼了。
聞人越忽然扯著她的胳膊將她拽下榻來,她膝蓋木木的撞在地麵上,並不疼,隻是一時站不起來。
“你幹什麼!”長風被嚇得伸手托住她,抓著聞人越的手讓他鬆開。
聞人越抓得她死緊,瞧著長風道:“你們師徒二人一日一日的拖著,是在等什麼?”
長風麵色不改道:“你以為解開記憶是容易事?要合日子,合天機,時機不對我有什麼辦法?”
“好個時機。”聞人越冷哼一聲,“我隻問你一句,今日你的天機合不合?”
長風拽不開他的手,隻道:“不是跟你說過了今日不行嗎?等明天再看。”
“好。”聞人越冷笑道:“既然你的天機不合,那就讓我自己來。”拽著九生將她從地上拽起。
“聞人越!你想幹什麼!”長風忙來拉扯。
門外便湧進來兩名侍衛將長風攔了開。
聞人越彎腰將九生抗在肩上,轉身就走。
“姐夫!”趙靜姝想攔。
聞人越回頭一個眼神掃過去,聲音是冷的,“你要和你夫君聯合起來與我作對嗎?”
趙靜姝便站住了腳,眼圈一紅,呐聲道:“你要我怎麼辦?他滿心滿眼都是她……姐夫你放她走吧,不要讓他恨你,恨我……”
“已經晚了。”聞人越冷笑道:“從我逼著他娶你那一刻他就恨上了我們。”他扛著九生轉身出門。
長風在房間裏罵,趙靜姝似乎哭了。
九生趴在聞人越的背上看得世界顛倒,昏昏沉沉,像是在夢裏一般,但她不疼了,再沒有人在她夢裏哭,沒有那一雙雙白骨枯手來拉扯她。
她昏昏沉沉的盤算著該去哪裏再找些麻藥,聞人越已扛著她進了密室中。
將她放在凳子上,聞人越下令讓守衛在外麵守著,誰也不準進來。
九生反應有些遲鈍,看了半天才看清角落裏的紀淮雨,紀淮雨也在看她,眼睛安靜的對她笑了笑。
密室裏隻餘下他們三人。
聞人越到角落裏生拉猛拽的將紀淮雨扔在她腳步,忽然抽出一把劍遞給九生,“殺了他。”
那劍寒凜凜的在眼前,九生鈍鈍的看著劍,紀淮雨安安靜靜的看著她。
“我聽你們觀中人說你不能動殺戒,若是再殺人就會破開那個所謂的魘,重蹈覆轍。”聞人越低頭問她,“就是說你若再殺人就會變回從前的樣子?你的眼睛也能再用了,對不對?”
九生費力的想了想,似乎是吧,師父一再囑咐她不可殺人,不可動殺念,否則就前功盡棄,萬劫不複。
聞人越抓起她的下顎,“那我們就來試試看。”將劍遞在她手邊,“你從前不是那樣恨他嗎?現在給你這個機會,殺了他。”
九生眼神有些渙散的看他。
他急惱了,抓起桌子上的冷茶水倒在她臉上,冷的她一口冷氣抽進去,渾身一顫,精神頓時一凜,那劍已塞在手心裏,“殺了他!”
紀淮雨一直安安靜靜的看著九生,忽然問聞人越,“若是我死在她手上,王爺能不能放了我姐姐,以後再不為難她?”
聞人越冷冷笑了一聲,“你阿姐對我來說沒有一點用,你死了我自懶得再為難她。”
“多謝王爺。”紀淮雨望著九生笑了,長長的吐出一口氣,慢慢握上九生的手道:“殺了我吧,我從前背棄你,利用你,使你傷心難過,如今你終於可以殺了我出氣了。”
九生落下眼來看他,他的深情放鬆而開心,眼睛亮亮的望她。
“九生,我活的太痛苦了,給我個痛快吧。”他哀求一般的道:“就當你救救我阿姐,你還記得她嗎?慧心,紀慧心,她待人那樣好,心底那樣善良,不該受苦的,她對你也很好不是嗎?”
慧心?紀慧心……
她的頭開始一絲一絲的疼,像是細細的銀針探了進去,一下一下的紮著,冷冷的茶水滴在手背上,她似乎記得的,那個溫善的姑娘,哭著求她開開門,求她救救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