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我這輩子都不會見他!(1 / 2)

雲詹自然知道這是安慰的話,搖了搖頭,看著慕容傾雪羸弱的身子,心中惋惜,“你可知慕容王爺近日在幹了什麼麼?”

慕容傾雪滯了下,“自從我出生,父親就沒有停止過替我尋找名醫治病,即便是戰事國事在忙,也是如此,傾煜的事情剛了,他當然……”最後的幾個字隱在風中。

雲詹歎了聲,“那你可知我為什麼回來?”

慕容傾雪愣了愣,他抬頭望了天邊,羽白的流雲,浮浮而動,倒影在他空洞的眼眸,他道,“嶽父大人的話是什麼意思?”

“傾雪,你雖遠離皇家,但是你始終是皇家中人,有些事情別人不懂,你卻不可能不懂。”

靜了片刻,他低低道,“我自然知道,父親他為人謙和、厚重,在外戰功顯赫,在朝堂知人善任,在民間禮賢下士,在江湖義薄雲天,從朝堂到民間到江湖皆交友廣闊……”

雪白的長袍在風中飄動,明明說的都是天下敬仰的好事,慕容傾雪的眉宇間卻攏了濃濃的憂愁,“可是,自古以來,君君臣臣,父父子子,皆是有綱,功高等同於嚇主,知人善任就是安插黨羽,禮賢下士更是拉攏民心,結交江湖中人等於勾結三教九流意圖擾亂朝綱……這些都是君王所不允許的……”

暮然,他呼吸一緊,“莫非嶽父是想說,皇上他……”

“你父親,他請求皇上下旨尋找天下名醫,以年邁體衰自願交出兵符,從此再也無能統領將兵,從此再也無力參與政事,從此再也無法會見賓客,從此再也不會邁出姑蘇城一步……為由。”

仿佛一道悶雷驚天而過,慕容傾雪臉色一凜,劇烈的咳嗽起來,雲詹伸手攙扶他,他本想推辭,卻因身體震動,不得不抓牢了那隻手臂,他想問怎麼如此?卻早就說不了話了,耳邊傳來雲詹遺憾的聲音,“這是皇上給的暗示,君為臣綱,君為臣天,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皇上答應王爺不惜一切代價找尋人來醫你,不單單是我國,邊邦他朝,重樣渡海……我這次回來也想是勸說慕容王爺的,但是始終是遲了。”

慕容傾雪握住雲詹的手,指骨泛白,居然如此,他到底不知道自己這個兒子是怎麼當的,居然將父親置於這樣的境地,自古君王心難測,父親一生戎馬,卻為了他甘心放棄馳騁戰場,一生磊落,卻為了他甘於無禮的削權,鍾愛交友、無拘無束,卻為他永久的失去這樣的自由,可是,其實這些亦不是沒有征兆的……

慕容推開了雲詹的手,白絹捂著自己的嘴,歉然說著,“其實父親他很早就知道阿離她是夜百裏的徒弟了,他曾要求我,叫我將阿離帶給他看,我知道,他是想從阿離身上找到‘點絳唇’的下落,可是我……那時候,阿離不知道我知道她的身份,所以我怕父親說破,阿離會選擇離開,所以我、我為了自己,我自私的為了自己……沒想到……是我絕了父親最後的希望,所以他才走到這一步的。”

“帛兒她是夜百裏的徒弟這件事,王爺他從來沒有對第三個人提過,連我都沒有……”頓了頓,雲詹釋然道,“我本是想多了解帛兒的一些事情,便私底下問了習毅那小子,他告訴我的。”

慕容怔住了,嶽父是父親的左右手,他便一直以為是父親說的,原來不是……這份良苦用心他豈會不懂了,他不願相告,便是害怕這個一直看著他長大的長輩,不忍心看他受病魔折磨,憑著親生父親的身份給他心愛的女子帶了困擾,而父親呢?絕對是和他有一樣心思的。

“傾雪,自從雲錦死了,你知道自己有多久沒有笑過了嗎?直到你遇上雲帛,短短的幾天,連我都能感覺到你的快樂……”雲詹望著慕容傾雪的臉,似乎尋到了王爺的少年痕跡,他道,“王爺他了解自己的兒子,他早知道你離不開雲帛了,他也知道現在隻有雲帛才是你活下去的緣由,若是強迫雲帛,很可能叫帛兒誤會你接近她隻是為了‘點絳唇’,他不敢冒這個險,哪怕是一點點都不能,所以舍棄了別的,王爺他希望你活著,也希望你快樂……所以,你可明白?”

慕容傾雪良久不語,有血從那雪白的絹層層浸染,暈開一朵朵妖豔的紅色花朵……

雲詹望著歸去的路,自嘲著說,“興許,這些我是不該告訴你的,我也真是個口舌不嚴密的長輩啊……不過,說到底,也隻是希望你對自己的身體用些心,這樣也是對我的女兒好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