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氣鼓鼓著腮幫子,語調嗔怒,傾雪自然而然的伸出手,刮了下她的鼻尖,“但是我的願望,我卻是要說出來的,”夜離影眯了眼,他又道,“我的願望隻有一個,那個是不需要神佛決定的,隻需要你來決定。”
夜離影立馬明白了他的意思,有點訕訕,嗬嗬笑著,噌的起身,“我去看看阿尤,不知道他又跑到哪裏去了?”
慕容看著她逃出門去,自嘲的笑了,眼前暮然一黑,遁入了無盡的夜,他本能的想要叫她,卻在出口的時候放棄了,放任自己在這樣靜默的叫人窒息的黑中,靜靜的等待,耳邊的,寺廟的某處懸掛著一盞風鈴,銅質的小巧鈴鐺隨著風,敲打出清遠空靈的聲音……
靈隱寺的後頭是峭崖,萬丈雲霧撩著一方凸出懸崖的斷石,夜離影從廟裏出來之後,便坐在了上頭,歎著氣,心下亂作一團……
山上生長著長青的鬆樹,高大的樹木在風中顫顫然,發出寂寥的箜篌之聲,有淩亂的發絲拍打著眼角,她忽而覺得有些冷,不由自主的扯了扯衣裳,隨意扯扯之後,她摸到了什麼,眼眸一寒,急速的抬手將手中的東西朝一旁的高木擲去。
參差不齊的丁靈聲,一排銀針無力的散落在地上,此刻,她是真真正正的相信,她真的是身子全好了,因為武功丁點都沒有了。
“嗬!”有人笑了聲,那樣的笑很媚,在寂寥的風中卻顯得有些陰森……
“誰?”夜離影站直了身子,隻見一人影從高木後頭慢慢的走了出來,是一個身姿纖長的人,華貴的衣袍用銀線滾著衣袖和衣襟,胸前明明繡著一隻凶殘的饕餮,那一張臉卻妖美絕倫,那桃花眼溢著笑容,叫人有被羽毛撫了麵頰的酥麻的錯覺,可是夜離影絲毫任何酥麻之感,她隻是死死的盯著此人衣袍,深紫色的繡著罕見奇特的暗紋,和她深藏的那片一模一樣,她脫口而出,“你是慕容傾煜。”
那人看著她笑,沒有絲毫的掩飾,淡然道,“是啊,蝶穀神香-夜百裏的好徒弟,我現如今的皇嫂。”
夜離影滯了瞬,強迫自己冷靜,問他,“你既然知道,那麼你該知道我一直在找你罷,”她從懷裏掏出那片紫色衣料,拋到他腳邊,冷冷說,“是你殺了我的師父?”
他瞥了眼地上的紫衣,漫不經心的問,“點絳唇是不是在你手裏?”
“我問你是不是殺了我師父?”夜離影冷冷又道。
慕容傾煜不答,緩慢的附身,兩指拾起紫色衣料,對著陽光眯眼看著,嘖嘖道,“都弄髒了?”然後將它合住掌心,再打開手的時候,手中隻餘下一堆紫色的粉末,他滿意的笑了,“這就對了,沒用的東西本就沒有留下來的價值。”
夜離影望著他的動作,冷笑道,“你以為我會怕麼?我師父到底是不是你殺的?”
“我憑什麼告訴你呢?嗯?”他笑了,拖長的尾音叫夜離影惡心,笑罷了,卻又說,“我隻能說火是我放的,因為我找不著‘點絳唇’,不免有點生氣,老是殺人玩有無趣,就放了把火。”
夜離影抖了下,“那你能解釋一下,到底為什麼會有你的東西留在那裏?”
“誰規定的,有我的東西,就是我殺了人,我隻能告訴你你師父被殺的時候,我在那裏?但是,我沒有出手,因為那殺人的和被殺的確實和我沒有關係。”
“那麼,到底是誰殺的?你現在找我是想如何?”
“我想要什麼,我已經說了,點絳唇,”他看向她,“你師父身上並沒有那東西,蝶穀裏的每間茅屋我都叫人都搜過了也沒有,而你是他唯一的徒弟,所以那東西應該在你手裏對吧。”他說著,對那粉末吹了口氣,粉末便消散在清冷的空中……
夜離影望著他,他側臉的輪廓和慕容傾雪有七分相似,這就是割裂不斷的情親,她從小就是個沒有父母的孤兒,也不知道有沒有兄弟姐妹的,離開月華山莊有時候也想起方九綾,那個女子像是她妹妹一樣,她道,“你想得到點絳唇是為了牽製慕容傾雪麼?你就那麼不想他好麼?我聽說的,是你的父親故意放走你的,你既然走了,現在出現在我麵前也不是偶然罷,你應該知道你哥哥的人就在山上,你冒著這樣大的危險就是為了‘點絳唇’麼,你想毀了它麼,慕容傾雪,他是你的哥哥,不是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