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話輕的像是一縷風,在屋中繞著一圈,似要消散卻隻能沉澱在她耳朵,這個答案,她猜到了多少?是因為他們第一次遇見殺手時候,她暈在他懷裏聽見習毅的那句,‘二公子,他為了一個爵位,什麼都做的出來。’還是從他聽見自己提起紫色緞子那一刻流出的從未有過的慌張開始,還是從她打聽到他居然有一個弟弟,一個從未聽他提起過的弟弟,那是個人貫穿紫衣的公子哥!
“雪,謝謝你肯告訴我。”她說著,緩緩起身。
“阿離,你……要走麼?”
“對不起,我估計要食言了,我說過要幫你的,不過,像你說的那樣,左相已死,那麼你就不用擔心旁的什麼了,你和阿尤會好好的,我應該也幫不了你什麼了,我……我是一定要弄明白這事情的。”她轉身要離開。
“你知道他在哪麼?”
“總會打聽到的。”
“不用打聽了,”慕雪猛地扯住她的胳膊,她回頭看他,他眸間黯然,“方才我與你講的事情,在雲頂樓中,除了左相,我們還要捉的便是我弟弟,但是……”
她望著他的臉,他眉宇微蹙,有淡淡的憂愁籠著,那薄薄的唇,一張一合說著但是,她聽著、等著他說出後麵的話,可是,他望著她方向的臉猛地驚愕了,那眼眸裏有一道銀色的光影劃過,耳邊傳來了速速鞭聲,來不及回頭,他的手極快的將她扯入懷中,眼前景物一陣旋轉,她和他的位置倒了過來,那極短的時候,那靈巧如蛇的冷鞭帶著陰厲的風重重的打在緊抱著他的男子身上……
啪的一聲響,豔紅的鮮血從他脊背白衣中綻出,夜離影瞪大了雙眼,看著手握長鞭的女子,臉色毒辣,滿目凶殘,已經不是第一次見麵了,那女子尖削的手,手背還有她曾經紮過的洞,在她與女子對望的時候,第二鞭就要落下。
身側就是方桌,方桌上鋪著雪錦的桌布,夜離影一手抽去,在劈啪伶仃的跌碎聲中,四方的桌布在她指尖旋動,然後牢牢繞上了女子的冷鞭,女子盯著她費力的扯著。
夜離影浮出一分歡喜,暗鬆了一口氣,可是,那鞭子暮地鬆軟如冬眠的蛇,那帶著譏諷的女子如一隻紫色的毒蜘蛛撲到某個地方,在阿尤一聲驚呼的阿爹聲中,那手已經無情的扼住了他嫩藕般的頸脖……
“阿尤!”慕雪失控般大叫,卻激起一陣蒼白的氣喘。
“你究竟要幹什麼!”夜離影攙著慕雪,朝女子說。
女子挾持著阿尤站在臨窗的位置,有雪花靜靜的瞟過她細長微抖的眉角,瞟過冰冷空洞的眼睛,她唇微翹著,冷冷說,“沒想幹什麼,就想慕容傾雪死!”是的,她什麼也不想幹,隻想慕容傾雪死,這是她現在唯一的願望。
夜離影盯著女子,這個女子要殺方九朔,要殺慕容傾雪,可是她卻隻剩莫名所以,什麼都不知,慕容傾雪蒼白的聲音響起了,“莫一,阿煜叫你叫莫一,對麼?”
被稱作莫一的女子目光暗了下,“與你無關。”
“其實,你知道的,這個是什麼意思。”
莫一的心顫了下,什麼意思,她再清楚不過了,這不是一個名字,隻是一個代號,主人給她的代號,饕餮裏的人都有自已的代號,以莫為姓,以數字為名,從一到白到千到萬,她隻是萬萬千千中的一個,隻是比別人厲害些狠心些,所以占了‘一’字罷了,沒有什麼特別的,可是,她卻一直癡望她自己是那個特別的,即便是方才她仍舊是如此癡望著……她的手狠狠的鉗在那孩提脆弱的脖子上,“現在給你兩條路,要麼你自盡,要麼我掐死你兒子。”
“你這又是何苦呢?我死或者阿尤死,或者我和阿尤都死了,都不可能叫阿煜作世子,他永遠都不可能作世子的,你到了此刻都不明白麼?”慕容傾雪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