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深深的歎息,彎彎的眉勾出成鐮刀的模樣,割傷了他身體某處、鮮血淋漓,夜離影見他不語,試探著手一寸寸伸著扶他,然後將他攙著朝床上走,口中說,“倒是你,記得要好好吃藥,砸了便砸了,待會我再去端一碗罷。”
剛走了幾步,他忽而停住腳步,夜離影側眸看他,“怎麼呢?”
是什麼東西,如黑綢遮蔽了他的視線,大片大片的黑……他眸中無光,卻笑了下,“沒什麼,腿有些麻了……”
他看不見她的臉,卻想到了她的眸子,那是如星辰璀璨的眼眸……原先將這個女子帶回來的時候,未及細想,現在他卻覺得是將她帶進萬劫不複的阿鼻地獄,自己居然不能保護她麼!
難道一直都要我保護不了身邊的人麼,有一次還要有第二次麼!
不可以,我不許!
原來,有些事情始終是不能視而不見、不能一縱再縱的!
“阿離,”茫茫的黑海,他的聲音如孤舟漂過了海洋,尋找一處安歇……
“嗯。”
“其實,那藥摔了也罷,你也無須在端了……因為那藥有毒。”他說。
夜離影詫異的看他,他的精致的側臉仍舊是那樣雲淡風輕……
***
數天的鵝毛大雪,天地一片銀裝素裹。
圓潤成珍珠狀的湖泊旁,那一身紅狐裘衣的女子坐在一隻瑰紅小板凳上,一手支著下顎,一手拿著一隻細長光潔碧色的竹竿,有銀色如發絲的線垂在湖中,她在釣魚?
習毅方從外頭回來,正要去找慕容傾雪,一眼便看見了她,真是不可思議,上次見她在照鏡子,這次在釣魚?
要不要打招呼?在他思考的瞬間,那人已然側臉看見了他,一臉欣喜的朝自己招手,他隻得僵硬著走過去。
“習毅,你跟著雪多久了?”待那人走到她身側,她啟齒。
他斟酌一會兒,“大概十餘年。”
她看他,他道,“我本是孤兒,是慕容王爺收養了我,教我習武,然後將我隨在世子左右侍候。”
她了然的點點頭,“那你曉不曉的他一直沒有吃藥。”
他末了片刻,眼睛裏折射冰的白色,聲音有些寒,“自從世子一次偶然間,無意曉得有人在他一直服用的藥裏下毒,想要叫他慢慢的置他於死地,便再也不願好好吃藥,即便是我煎的藥。”
“他不是世子麼,怎會有人膽敢在他藥裏下毒?”魚竿上的銀線晃了晃,她提起來一看,熠熠陽光下,那是一個銀質的鉤子。
習毅望了眼她那的空空的魚鉤,鎮定道,“那是世子還未出閣建府,同王爺住在一處,那人不過是廚房裏的一個低微的廚娘,抓住的時已經咬舌自盡了,留下血書自認說是一個被王爺害死的犯人的妻子,怨恨報複慕容王爺,知道王爺寵愛世子,便在世子的藥裏下一種慢性的毒藥,好叫王爺整日飽受切膚割肉、零時處死那般緩慢殘忍的喪子之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