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說著這話,淚又驟然湧出,彌漫了她最後點點的視線,仿佛這才意識自己哭了,她伸手胡亂的去擦,隻想看的清楚一點,好撿起那簪子……為什麼……還想要那簪子,對了,這是師父給的簪子……
他看著她,可能是太冷了,她的行動顯得遲緩僵硬,那豔紅如火焰的氣息,被風雪吹的幾近熄滅,他歎息一聲,繞過她身邊。
她望著他,他微微兩個附身,便將那斷簪並著攤在欣長的手心,他朝她笑,“阿離,如何不會好,是誰說的,斷了的就不能好了,你將這個簪子交給我,徐我一段時間,我必定會接好它。”
“這是我師父自己做的簪子,旁人那裏修的好,這豔紅豔紅的材料都不知道是什麼……”
“這便是我當你答應了,”他合住手掌,輕輕道,“我自有我的方法,我會給你完好如初的簪子的。”
是啊,隻要有心總會好的,可是……有些事,有心會有用麼?
“阿離,你以後去找他罷。”
她側眸詫然看著他,他也一瞬不瞬的看著她,“你去找他,是對是錯,終歸是要有個了結的。”
“可是,已經了結了……”她喃喃。
“是麼?”他問,她竟是答不出,續然,“我所認識的阿離是個勇敢的女子,不應為了什麼事情絆著,要了就要了的幹幹淨淨的,他說了了,你卻沒了,又怎麼算真的了了……”稍稍一頓,“更何況,我隻怕他是在等著你罷。”……你這樣的女子,到底是什麼樣的男子忍心傷害?
簇簇杏花葳蕤在她的頭頂,斑駁著碎影打在她的臉上,她的臉色迷離著……
“阿離,倘若,他真的不要你,而我還活著,你有不嫌棄我話,不如我要你罷。”
他笑著看她,隔著漫天的玲瓏雪花,不過一尺的距離,嗬出的氣有蓮花的清香……
那女子一張巴掌大的臉藏在錦被裏,冬日的寒氣,順著羽白幃簾稀疏的絲線侵入,她側了個身有些醒了,床很寬,沒有人,她知道慕容應該是起床了,他似乎是從不賴床的人,每次她醒來的時候,他都不在了。
微微從夢中眯眼,屋中有一團橘黃的光,那是從床頭地上擺著的一個月金鑲紅寶石的的火盆發出來的,但還是不夠溫暖,她記得昨晚下雪了,將望向稍遠的地方,有白色的人影晃動著……朦朧間,她又閉上了眼睛,有一隻大手覆在自己的額頭,如暖水淌過……
良久,屋中唯有橘黃的光,順著她均勻的呼吸,寥寥浮動著。
忽而,那人粗喘著、無序的咳嗽起來,撫在額頭的手瞬間抽開了,明顯壓製的嗓音顫抖著、破碎著,仿佛嗓子被利器撕扯攪割著一般……她整個人猛地從床上蹦起來,不出所料看見慕容隻手扶著床柱,低著頭用白絹捂著嘴咳嗽。
發現床上的人醒了,他似乎想要走開,奈何身子痙攣的厲害,連半步也邁不動,隻得由著她用他看不見的目光,他猜測大概是憐惜的目光罷,就像所有看過他發病模樣的人一樣,他不想讓人看見,卻不得不給她看盡自己狼狽的模樣,她居然還想伸手過來扶自己,即便艱難,卻不知是那裏的力氣,他推開了,說了句沒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