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小雪?”
他腳步僵了下。
“那……阿雪?”
他手上微微有鬆。
夜離影趕緊抱緊他,怒道,“難不成是小阿雪?”
“雪,就好。”他垂首看她,真是古靈精怪的女子。
***
淡淡陽光,透過稀疏幾縷樹枝,碎成了玉珠模樣。
那一手伏在花榭扶手上,枕著臉淺眠的女子,瓷白完美的臉上淡淡的笑,一身紅衣,簌簌隨風而舞著,遠遠看去,那便是一團烈烈燃燒的火焰……
踏進兩扇繪著閑雲飛鶴的木門,繞過一展繡著紫藤垂阡陌的絹素屏風,慕雪將她放在一張大床上,夜離影視線環視這間房,精致風雅的擺設,估摸著這是他的臥室。
見他芝立在床頭,默默望著自己,夜離影頗有自知之明,“我知道,假裝你的寵妾免不了與你住在一處,這一張床著實難辦,看在你是主人的份上,我看還是你睡吧!”
“那你……”
夜離影側了側眸子,示意他朝某處看,慕雪眼光未移,無需看也知道,那邊的窗下,擺著他平日裏用來休憩的擺著的一張藤木長榻。
她伸手拾了個枕頭,一條軟毯,一回頭,卻發現慕容傾雪正徑自脫著外袍,一派淡然的說著,“這一路上,沒見阿離你講過客氣,這會兒講起客氣了?”
夜離影一手捂嘴,扼殺一個不雅的哈切,“我這叫進退有序,處事有度……你不是想要和我同床共枕罷。”
“又不是沒有過,你怕什麼?我還能吃了你?”慕容傾雪身上外衣脫了唯餘下一件絲質中衣,他伸手解著幃簾的絹束,輕道,“那次在客棧的時候,我記得還是你說的,可以讓半張床給我,現在我亦是如此,你就當作是我還了你給那時的讓出一半。”
果真說過那話,夜離影記不太清楚,望了望床邊幃簾尾端的金黃穗子,支吾說,“我不講客氣,你也不用太客氣,不用還了。”她說著朝著朝床邊探身,他卻已然坐到床邊,看她,“阿離你,習慣睡外頭,還是睡裏頭。”
“我喜歡睡長榻。”她說。
他微頷首,笑道,“你習慣睡外頭。”
“誰說的,我喜歡睡裏頭。”她條件反射著說,說完發現有一種中計的感覺。
“好,那就睡裏頭罷。”……
有風,輕然掠過湖麵而來的濕涼的風,撲在她身上,瑟瑟抖了抖,抖碎了她的夢境,夜離影醒來了,睜著眼睛,她頓頓的望著地麵,思索著眼下發生的事情,自己撿回了一條命,然後誤打誤撞的假扮了慕容世子的寵妾,可是那樣一個人,有故事,又很奇怪。
他說,徒留於世,隻因癡念。
但他所謂的癡念是什麼?世間大抵所癡所念,榮華?名聲?情愛?他那樣的人,不能忘棄的,不過隻有一個情子罷,那這個被癡的人是誰?難不成還能是死了的世子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