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屋裏,撕心裂肺,一聲尖叫攪動寒氣,直碎青瓦衝擊天際。
屋外,一陣冷風,吹動枯枝顫顫發抖,一隻玄鴉驚恐而起。
手指,蜷曲抽搐,鮮血淋淋,披肉露骨,觸目驚心。
蝕骨焚心的劇痛,自那血紅變形的手指傳來,夜離影遏製不住的顫栗著,雙手再抖,雙肩再抖,整個人都在抖,渾身的冷汗,涔涔磬濕了她的紅衣,順著她的手指、臉頰劃在地上,混著猩紅的血。
眼睛酸澀,裝滿了血,詭異的血紅色,眼前的一切都在晃動,在猩紅的血色中搖搖晃晃。
柳浮羽,聲音冰寒猶如嚴冬洌風,冷冷刮過,陣陣陰寒,一陣寒過一陣,一陣陰過一陣,不過寥寥幾句就將小離打入地獄,那刺耳卻真實話叫人無所遁形。
她說,“難為你,這個時候還裝!”
她又說,“裝傻的人我見的多了,不要以為裝傻就行了!”
她還說,“你我本是一類,同樣戴著不為人知的麵具,你以為我看不穿你!”
…………
夜離影痛到了極致,昏昏欲死,搖搖猩紅中,唯有那白衣女子,淒淒冷冷的一句,“你必須死,因為你知道的太多了!……你不死的話我不能放心!我必須完美無缺的留在遠飛身邊!我必須!在他眼裏是沒有瑕疵的!”
白衣漸漸模糊,聲音漸漸悠遠,咣當轟隆一聲,摔在冰硬的地上,夜離影,再無意識!
“將她弄到側房去,天黑時候,再丟到山崖裏!” 望了望殃死地上的紅衣人,柳浮羽冷冷道。
“是!”小薇答,伸手拖起攤在地上的人,拽著走到門口,正要開門,哄然,一陣悍力,將門從外麵推開,大片的日光傾入,白光裏,一人,挺直的身姿,月藍衣袍無聲,臉龐是從未有過的冰寒,眼底卻蔓延著熊熊火焰。
從未見過這樣的方九朔,小薇大驚失色,顫巍巍的跪倒,驚愕道,“表、表少爺!”
漠然不做聲,方九朔隻是直直的望著地上那個麵無血色的紅衣人兒,心似火燒,徒然間,閉上了雙眼。
“都是奴婢的錯,是奴婢的主意,不關小姐的事,都是奴婢一個人的主意!”不知方九朔到底在門口呆了過久,聽到了多少,小薇隻能竭力的解釋說。
待方九朔再度睜開眼睛,那眼眸複又碧藍如月、溫潤如水,他走進俯下身,雙臂抱起暈死在地上的小離,不敢碰到她的鮮血淋淋的手指,隻怕自己會不小心將它們打碎,淡淡的望向冰雕的柳浮羽,他說,“原本隻是覺得表妹你憂鬱了些,即便你一直裝著病,也一直讓你任性,處處委屈著九綾,不想,表哥我是看錯了,你居然是這樣集憂成怨、心狠毒辣的女人!”
疾步踏出門檻,身後,暮然傳來花瓶破碎的聲音,丁玲清脆,竟是碎了一地白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