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六章 何謂情(1 / 2)

陰暗潮冷的環境讓人下不去腳,實木柵欄建成的木籠將四周分隔開,粗大的鐵鏈摻了數圈圍繞在門上,上了鏽的鐵鎖堪堪的掛在門上,長長的一條甬道唯有兩個木柵欄之間還留下了幾盞搖晃的燭火,不知從何處飄來一陣惡臭,似乎已經蘊意了很久,整個牆壁根本就沒有留下一處通風口。

一個一身明黃色錦衣的人奇異的走在這條用刀上,五爪金龍危險的盤踞在那人衣服的身前,那雙桂圓大的龍眼怒目而視,所散出來的氣勢,跟那個穿著他的人一樣,冷漠無情,讓人為之顫抖。

圍繞在那人前後各一人,前麵的是一位官員,後麵的是一個小太監,神態都出奇的一致,被嚇得身體直打顫。

“嗷——”一陣淒厲的慘叫聲從甬道的深處穿過過來,那個前麵的官員,臉色一白,低下頭不敢去看他身後那人的表情,心裏也不由得咕噥起來,已經大半夜的時間了,這位他從沒有見過的大人物突然降臨,點名要來天牢,這種雞不生蛋鳥不拉屎的地方,他根本就來不及通知手下那幾個人先不要用刑審問犯人。

又是一陣哀嚎聲,趙君瀾麵無表情的在刑部侍郎的引導下停住了步子,冷酷的臉上沒有一點動容,高高在上的神情,四周非人的環境他連看一眼的性質都沒有,如果不是抓到的那兩個人,他想他大概一輩子都不會親自來這種地方。

“陛下,兩個犯人是分開關押的,您看?”

“先帶我去看安落吧。”

對於下屬的問話趙君瀾有一瞬間換了下神,昏暗的燭火照不清他眼底的神色,深邃的眼中帶著陰鬱的顏色,似乎想起了什麼,在刑部侍郎的引導下,兩個人跟著快速的穿過監牢,到達了一個岔道的最深處。

這個監牢比起外麵那些看不見任何希望的昏暗起碼好上一些,門是用鐵製的,上房頂還有一個小開口做通風處,環境也要幹淨上許多,起碼沒有各種異味,門被推開以後,趙君瀾將那兩個人都留在了外麵,自己一個人進了去,一抬手,黑漆漆的牢房裏麵多出了一盞明亮的油燈。

他一抬眼就能夠看見在幹草的角落上蜷縮著一個黑乎乎的身影,衣衫襤褸,蓬頭垢麵,比乞丐更加髒,那人見有人進來根本連動都沒動一下,沒有反應,似乎已經昏迷過去了。

燭火一閃,趙君瀾半眯著眼睛走到了他身前一丈遠的地方停了下來,沒有表情的臉上終於有了片刻的動容。

“安......落。”

這低吟的聲音更像是一陣輕風,隻是幾個音節的顫抖,卻讓那個一直沒有動靜的人有了反應。

蜷縮成一團的人慢慢的坐了起來,從那團蓬蓬亂亂的發中,透出一抹明亮的光芒,憤恨的眼睛就像一直毒蛇一樣死死地瞪著來人,纖細的身形展開來,皮膚幹巴得搭在骨頭上,跟那時在軍營中的待遇迥然不同,卻從那一張臉中能夠看見,也看得出他,就是安落。

“是你......。”

“你來這裏做什麼?”

趙君瀾注意到那個人戒備的神色,也不在意隨手對著門口處一揚,馬上就有個眼疾手利的拿了一個木凳進來放在了他的身後,那人伺候著他坐好,又迅速地退了出去,守在了門口。

“我來這裏能幹嘛,不就是來跟你敘敘舊,你這個從小到大一直牙尖嘴利的家夥,算起來我們也算是青梅竹馬一起長大的,不用這麼冷淡吧。”

“我呸,誰跟你是青梅竹馬,不要臉。”

“哼,安落,別忘了你現在的身份,已經沒有一個徐崢能夠護著你了。”

對於來自安落挑釁的言語,趙君瀾神色一沉,戲謔的眼中已經透出了一絲冷意,也有些許暗恨,不過他什麼也沒做,依然幹幹淨淨的穿著那一身衣服坐在原地,神色讓人琢磨不透,眼神似有若無的掃過安落的身上,纖白的皮膚上已經布滿了可怕的交錯的痕跡,不由得冷笑道:“看來刑部的這些人,對你招待的還不錯麼!”

“要殺便殺,說那麼多廢話做什麼。”

看著眼前這個少年如同當年一樣的張揚,趙君瀾不再掩飾眼底的恨意,瞥了他一眼,低聲說:“其實我很恨你,從小就是,明明徐崢是我身邊的侍衛,可是每一次發生爭執,他總要維護的人都是你,真沒想到有一天你會落到我的手裏,通敵叛國罪怕是就夠你受的,不過你的價值遠比這個要大一些,我不會讓你那麼簡單就死了的。”

“你想做什麼?”

“做什麼?嗬,等到時候你就知道了。”

趙君瀾冷笑了一聲,跟本就不去看對麵的那一個人,半邊的臉都隱藏在了燭火照不到的陰暗角落,身上所散出來的陰冷,讓人忍不住打一個冷顫,對麵的安落看見他恨得咬牙切齒的,卻什麼也做不了,手腳脖子都被一個糾結的鐵鏈限製起來,看起來格外的狼狽。

“說起來我還應該謝謝你呢,安落,如果當時不是你在陣前對徐崢說出那些話,我想以他的性格絕不會就這麼輕易地想要離開我,給了一個讓我囚禁他的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