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協警惡狠狠地瞪著那人,那人卻依舊肆無忌憚地拔下金牙,哼著小曲去了下一個地方,那囂張的樣子隻看得他氣悶。
“真惡心!”
能參與救援的,大多心裏還有熱血,對比這種惡心行為,他們想起自己剛才做的事,心底頓時有一股崇高的感覺油然而生。
然而小協警的笑臉剛升起,就被一個拳頭砸中,倒在了亂石堆裏,劃得血痕滿臉。
“是你,都怪你!”漢子怒吼著,一拳打倒小協警還不罷休,壓住他拚命地揮拳砸去,模樣凶狠而猙獰。
“這是怎麼了?”突如其來的意外讓其他幾人呆了刹那,趕緊衝過去把倆人拉開,漢子死命地掙紮,充血地牛眼死盯小協警,像是想把他吃了!
“是你害死了我女兒,她本來可以活的,都是你!”
小協警呆呆望著漢子,連頭臉的腫痛仿佛都忘了。他實在想不通,漢子怎麼會恩將仇報?人的生死又不是他能控製的,明明費力幫漢子挖出了他的妻女,哪怕隻是兩具屍體,他也是拚命地助人為樂了,但為什麼漢子不記他的恩德,反過來竟把女兒的死遷怒在了他的頭上?
難道他救錯了,壓根就……不該救人?不該有熱心?難道該像那些人一樣冷眼旁觀,才是對的?
他的目光慢慢移向了周圍冷笑著看熱鬧的人們,有些迷惘。
“我的女兒哇!”漢子甩開眾人,猛撲在女兒身上痛哭,長號不止,那種絕望和痛哭,無不讓人動容。
林書宇正聽得心裏煩躁,一個女人的慘叫居然生生蓋過了漢子的哭喊聲。
“李叔,你不能見死不救哇,我快要死了,你菩薩心不要和我多計較,平時都是我的錯,日後我給你做牛做馬報答你都行,你救救我吧————!”
循聲望去,一抹豔紅映入眼簾。出聲的正是林書宇發現並和大夥一起救出來的那女人,居然艱難爬到了李老倌腳邊,留下一地觸目驚心地血跡,滿臉淒慘,死死抓住老頭褲管哀求。
然而老頭無動於衷,像是根本沒有發覺腳邊多出個女人來一般,依舊在忙碌地處理著眼前的傷者。
林書宇心裏正覺無處發泄的燥怒,頓時被老頭的冷漠點燃了!
沒人出聲,是怕得罪了這唯一的醫者,或是傷病的家人還得求老頭救治,但別人怕得罪他,偏偏林書宇不怕。他孤零零一人,光腳的不怕穿鞋的,自然沒這種顧慮。
“我們費力把人救出來,是讓她來你麵前等死麼?”林書宇渾不顧周圍人的驚呼和喝止聲,大步跨過去扯住老頭的衣領,一把將他拎起來,怒罵道:“見死不救,**算什麼醫生?”
救了三個人死了兩個,僅剩這個竟因為或許得罪過老頭,就隻能活生生地等死,這算什麼事!
麵對暴力,老頭不辯解也不對抗,隻是冷冷看了他一眼,卻讓林書宇瞬間由憤怒到驚疑到震驚。老頭皺眉撥開他的手,明明沒用多大的力氣,他卻仿佛被老頭推得連退了好幾步。
然後老頭平靜地蹲回去,給剛才的傷者縫合,再沒理會發瘋的青年。
林書宇呆呆望著他的背影,一臉的難以置信,半響才被耳畔沙啞怪異地喃喃聲驚醒。
“沒得魂,死掉那麼多的人,咋個可能都沒得魂。”一個花白頭發披散的老婆婆,哆嗦的枯手徒勞地抓向空氣,渾濁地眼裏似乎有驚恐和迷惑,“難道我們都死了,這是在陰曹地府裏頭……”
毛骨悚然!
林書宇被嚇得滿臉慘白,毫不猶豫地轉身飛奔,衝上二樓自己的住所鎖緊門,心髒還在劇烈地嘭嘭跳動,抖著手點燃了一根煙。
他需要靜下來好好想一想,這他媽究竟是怎麼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