伸手為他輕輕的拭著,這一次不是茵茵而是迫不及待的柯正威。
那雙如蟬翼般再次輕輕眨動的睫毛又一次的現在茵茵與柯正威的眼前。
他醒了,他一定醒了。
隻是光線太亮,是的,這四周的光線太亮了,這光線讓他睜不開眼睛吧。
柯正威想到時立刻就奔到那窗前,他輕輕的拉上了暗紅色的窗簾,玻璃房內果然變得黯淡了些。
再一次的奔回到病床前,他突然緊皺了下眉頭,腿上的傷在剛剛的大動作中似乎又拉傷了,此一刻的他突然想念起四肢完好無損的時光了,那是多麼幸福的時刻呀。
茵茵的手已輕輕的握住了宇凡的手,“宇凡,如果你醒了,你就動動手指,讓我知道你已經好好的又回到了這個世界上。”
茵茵說完再仔細認真的盯視著手中宇凡那細弱的手指,可是沒有動。
兩個人,兩雙眼睛都在緊緊的注視的宇凡的手。
一分鍾……
兩分鍾……
時間在指尖悄悄的流逝中……
突然,你看,宇凡的手指在動了。
欣喜,開心,茵茵與柯正威無聲的在空中交握了一下手掌,那是在慶祝,慶祝宇凡已經聽到了他們的聲音。
茵茵依舊在低語著,她在訴說著從前在學校裏讀書時的種種趣事。
而宇凡則是走到了玻璃房內的一角,拿起手機,他終於還是按下了一排數字,那是屬於仲鳳庭的手機號碼。
良久,對方無人接聽,他在做什麼?在菜地裏拔草,還是……
再一次的撥通,隻希望再也不要錯過了,把父親叫來,是要給他一份驚喜。
終於,電話接通了,那是老人家氣喘籲籲的聲音,“阿威,是你吧?”仿佛不可置信仿佛不可思議,是的,仲鳳庭怎麼也沒有想到會是那個已經恨透了自己拋棄了自己的兒子打給他的電話。
一派淡然,他的聲音即不冰冷也不微笑,“來醫院吧,宇凡已經能聽到我們的說話了,或許等你到來的時候他就會醒了。”
他說完就輕然按下了電話,不想聽到父親說什麼感謝的話,不管怎麼樣他心裏對他還是有著些恨意的,隻茵那一次的綁架給了他太多難堪的回憶,便是那些回憶讓他常常夜不能寐,也是那一次的被綁架讓母親由於過度的擔心而精神失常了。
所有的這一切都要歸罪於仲鳳庭,他是忍不可忍的罪魁禍首。
收起手機,再一次的回到床前,今天所有的一切都是讓他大驚大喜的事情。
那個綁架他的人他已然猜出是誰了,也會是那張被剪下一半的照片中的男人嗎?
十二歲的生日,那時那人的聲音他真的沒有一丁點的記憶了,因為他與宇凡隻是偶然在花園裏與他一見,而攝影師就手癢的拍了下來,可是事後為什麼父親會將那照片中屬於那男人的一半剪了下去呢?
這一切都有些詭異,他也隻待宇凡醒了之後告訴他那個人到底是不是姓陳,如果真的姓陳,那麼一切隻將水落而石出。
那長長的眼睫毛似乎眨動的越來越頻繁了,那每一下的動都是伴著茵茵與柯正威莫大的欣喜與希望。
一條縫隙,窄窄的,甚至看不清宇凡那深藍色的眼瞳,可是這已經是最大的進步了,或許倘若是一下子就睜開了眼睛,那還會讓他們嚇上一跳呢,而且那也是絕對不可能的。
昏睡了三年多,三年的未曾望過這個世界呀,這是怎麼樣的一份難耐與痛楚,如若在昏迷中他一直是有些清醒著的,那麼這三年就隻有難捱,每一分每一秒都是難捱。
……
那條縫隙在慢慢慢慢的放大,宇凡終於的睜開了眼睛,他試著試著迎接眼前有些刺眼的光茫,因為即使刺眼卻也是他的期待,期待這一刻已經很久了,久到他的心都在痛了。
就在茵茵來看他的那一天,他就聽到了茵茵如訴如泣的聲音,他聽得好清楚呀,可是他動不了,他什麼也不能說。
他恨呀,恨自己讓著這麼多的人擔心,可是,他真的不是固意的。
剛剛,柯正威的那聲對不起讓他徹底的感動了,似乎那三個字已經化解了他與他之間的所有恩怨一樣。
其實在這一刻,在自己重新醒來的這一刻,一切真的都已不在重要,其實一直是他欠著柯正威的,他清楚的知道一切。
睜開眼睛,不再讓關心著自己的人再擔心了,於是,他努力的努力的終於在眼眸開闔的那一刻看到了這個世界的點點光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