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曼童微不可見的皺眉,張口威脅道:“你不用期盼陳叟的人了,我既然能甩掉他們,也就能殺死他們。”
“啊。”彩萱笑,回過頭看了他一眼,純美清新,“去殺了他們吧,我不會插手的。”
“站住!”鬼曼童有些氣急敗壞的吼了一聲,抬腳追去。
身後腳步聲越來越近,彩萱卻笑了,加快了腳步,突然奔跑起來,朝著遠方的群山。
紫衫樹那麼美,群山連綿,可她卻找不到了自己的位置。
她是這樣,迥然一身,紅印也是這樣。
他很快就會消失,化為虛無,叫她再也無法從那張熟悉的笑臉找尋一絲當初的印記。
那麼,一無所有以後,她為什麼還要沉浮於人世,苟且偷生呢?
走吧,都走吧,自己也跟著離開吧。
對於這裏,她已經沒有一絲一毫的留戀。
在懸崖的邊上,她一躍而起,似乎並沒有聽到耳後那撕心裂肺的呼喊,因為,她是一個人。
隻剩她一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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閉上眼睛,所有的一切仿佛就發生在昨天。
昨天,那個人還笑著說,笑著對她說,他會馬上搬進她的宅子。
“呐,霓裳,我還沒有被女人養過呢,你這算是金屋藏嬌嗎?”
他嘻嘻的笑著,卻驚人的說出了端坐在京城時不可能出口的玩笑。
“呀,怎麼能算,金屋藏嬌,起碼那些美人,對自家主子可是一顆真心呀。”
“也是,我的心,我自己都不知道它在哪兒……”
“你胡說,哼。”
霓裳轉過頭,恨恨的不理他。
看她翻臉,沈言隻有苦笑,半晌,就在他以為這個任性的大小姐會就此拂袖而去的時候,她卻突然轉過身來,對著他信誓旦旦,“公子,你的心,早晚會回到我這兒,時至今日,我已經不能回頭,就一定會叫你愛上我!”
彼時沈言淡笑,“你可能,等不到那一天了。”
“我可以!”
霓裳趴在桌子上,一杯一杯的倒酒,一口一口的喝。
酒是什麼東西?一醉解千愁的寶貝!
可是,為什麼,不管喝下去多少,她腦中還是不停的回蕩著那一句,自己當時那一句,不知天高地厚的,“我可以!”
“可以嗎?” 霓裳醉眼朦朧,癡笑著問自己。
“當然,當然是,不,行……”
她放肆的笑起來,消瘦的身子劇烈的顫抖。
“你不行,你不行的,你不行……” 一遍遍不知疲倦的重複,她連沈珂的異常都發現不了,憑什麼還信誓旦旦的說愛他?
是她蠢,愚笨,那樣驕傲的人,怎麼會將一切說放下就放下?若不是他在京城便已知道自己身患頑疾,不可治愈,又怎麼會義無反顧的任由沈珂去胡鬧,不顧一些的為他圓場? 隻是時日無多,所以才放任自己無法無天的寵著他吧? 霓裳癡笑,心中悲痛,卻又難免憎恨。
沈言,你那麼關心你的弟弟,那麼喜歡一個素不相識的女人,你可以為他們做那麼多,可為什麼?就偏偏對如此優秀努力的我,視而不見呢?
是不是你任性的去做大無畏的犧牲,一個盡心盡力的合格兄長,一個不敢言愛的癡情公子,這一切的一切,憑什麼,最後隻有我最痛苦?憑什麼,徒留我撕心裂肺,懊悔不已?
“嗬嗬……”
霓裳癡癡的笑,門被推開,來人皺著眉頭忍受漫天的酒氣,一雙眼犀利的射向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