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可是為什麼,當那扇輕薄的木門並攏的一刻,她覺得自己心裏有一個柔軟的地方,微微疼了一下。
彩萱彎唇,果然,自己對著沈言這樣的人,是狠不下心的。
離開沈府的時候,彩萱謝絕了他們的轎子,一個人步行回去了,沈府離莊子距離並不遠,不過隔著兩三條街,回到莊子的時候,陳叟同月兒已經急的滿頭大汗了。
“小姐!”
月兒見了她就三步並作兩步跑了過去,陳叟腿腳不便,卻也緊跟著上前來。
“小姐怎的一大早不見了蹤影。”陳叟望著她語氣滿是擔憂,“一早叫丫鬟給小姐送飯,想著昨日沒胃口,今天可是會餓了,誰知一推門,人卻不見了。”
一旁月兒也是急急道:“是啊,可是把我們嚇壞了,小姐若是再不回來,恐怕我們便去衙門報案了。”
“叫你們擔憂了。”彩萱有些感動,看著麵前圍過來的幾個人,除了管家陳叟和侍女月兒,還有幾個平日裏關係不錯的下人都麵帶擔憂望著她,心裏一時五味雜陳。
“早時突然想起有些事情沒做,於是便匆匆出去了,因為事發突然,忘了同你們說一聲,叫你們憂心了。” 彩萱滿臉歉意,陳叟聞言搖了搖頭,回道:“小姐安然回來了便好,我們也就放心了,莊子裏還有許多事情要操辦,如此,老朽便先去了。”
彩萱點頭,陳叟這麼一說,周圍的眾人也就紛紛都散去了,月兒隨她回了房,為他清洗打扮好,不多時,丫鬟端上了一些清淡飯菜。
“想的小姐肯定餓了,所以一直叫下人備著,如此正好方便吃了。”
彩萱點頭,伸手拿起竹筷,笑著稱讚:“月兒愈發的伶俐了。”
月兒點頭笑了,在一旁為她布菜。
吃過了,彩萱突然問:“咱們莊子的賬房裏,可有餘下的銀錢?”
月兒收拾碗筷的手一頓,回道:“這個奴婢可不知,小姐你去問問陳管家吧。”
“不可。”彩萱搖頭,此事不可叫陳叟知曉。
月兒聞言一愣,眼中滿是疑惑。
彩萱沒有給她解答,隻是開口道:“你去陳叟那裏,將莊子剩餘的銀錢打聽出來,回來報給我。”
月兒猶豫道:”小姐,若是想要知道,您何不直接去問,我一個下人……“
“無事。”彩萱搖頭:“百衣紡那邊的銀錢本來就由你掌管著,入庫時候隻需要機靈些,便能問出來,陳叟對你,自然是有信任的。”
她都這樣說了,月兒隻得點頭答應,收拾了碗筷後,退了下去。
留下彩萱一個人在屋子裏的時候,想想之前在沈府時,沈言說的話,又想想回莊子眾人圍上來後那毫不掩飾的焦急擔憂的眼神,隻覺得一個頭脹成兩個大。
這種情況,真希望可以悶頭大睡一場,曲曲折折,是是非非,全待醒來再理。
偏偏她又不敢閉眼。
“萱姑娘。”
一個人聲突兀出現在她的耳邊。
彩萱一嚇,差點坐到地上。
抬起頭,一個人笑眯眯的眼睛完成兩輪月牙,正朝她伸出一隻手。
這可不就是昨天過來擄走她的罪魁禍首嗎?彩萱正待發作,那人卻恬不知恥的將手湊得離她更近了些,無法,她隻得低頭,那人攤開手掌,正中間,靜靜躺著一枚玲瓏的玉佩。
即便是彩萱不識貨,此刻也能看出,他手中那枚玉佩並非一般凡品。
莫說是她自己莊中,就連沈珂從沈府裏拿來那幾箱子珍寶之中,都沒有成色玉質能與其媲美者。
“這是?”
彩萱的表情有些迷惑。
那人收斂了笑容,她這才發現來人的眼睛竟然是很大的,如同生猛的禽類一般炯炯有神,他開口,聲音寬厚有力。
“這是我家公子送給小姐的。”
“我不要。”彩萱一聽,便知他口中公子除沈言外再無旁人,連連揮手拒絕。
之前時候他的動作沒躲開也就罷了,如今若是再收了他的東西,自己以後在他麵前,如何還說的幹淨。
“請小姐務必收下!”
那人上前一步,硬是將那玉佩塞進了彩萱的手裏,在彩萱拒絕接受時候,開口解釋道:“這玉佩,本就是公子為小姐找的,有驅邪淨神之功效,想來對小姐有用。”
彩萱聞言一愣,一時竟忘了推拒,脫口而出,“他怎麼知道?”
那人並未回答彩萱的話,隻是沉聲道:“小姐受陰邪之物所害,中夢魘之惑,神思不寧,公子身邊有能人異士,特地為小姐做了這枚玉佩,隻需不離身,便可安然入夢。”
他這樣一說,彩萱一時竟不舍得送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