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白浪皺了皺眉,臉上閃過一絲莫名的光。
“你明白的。”紅印隻是笑,仿佛他生來就隻有這一個表情,但他此時的笑容和彼時在彩萱麵前的時候卻大不相同。
在彩萱麵前,無論怎樣,他的笑容裏都帶著一份真情和寬容。
可在白浪麵前的時候不是。
他的笑依舊美,可像是怒放的玫瑰,驚豔中帶刺,稍有不慎,就被紮的血流如注。
“無情劍客。”紅印往前走了幾步,慢悠悠上來台階,光線明滅間,他雕塑般的麵孔也時隱時現,形同黑夜的鬼魅。
“名滿江湖的人,怎麼會為財而來?”紅印走到第三個台階時,停下了腳步,他的眼神一瞬間變得嘲諷。
“你不是沈珂的人。”
白浪聽見這句話的時候,萬年不變的冰山表情出現了一絲裂紋。
“嗬嗬。”說話間,紅印伸手探向他腰間異彩琉璃的五色劍,白浪敏捷的一個閃身,躲了過去。
“你這是做什麼?!”白浪罕見的有些惱怒了,低喝一聲,那雙淡漠的眼裏閃現出憤怒的火花。
“給我看看你的劍。”紅印見自己的動作被他躲過了,也不慌張,隻是慢條斯理的提出要求。
“說什麼話?”白浪冷笑一聲,那雙如琉璃般的眼睛此刻如同灰色的沙漠,狂風肆虐,沙暴席卷。“劍客的劍,就是劍客的名命,你向我討要我的劍,就是向持劍人遞了生死符。”
江湖,生死符,不死不休。
紅印眯著眼睛瞧了他一會兒,白浪伸手拔劍,冰冷的利器攜帶著豔麗外觀都掩蓋不住的森森寒意,劍柄上鑲嵌的五色寶石被銀白的月光度了一層光環。
“死吧!”
黑衣的劍客瞬間出現在紅印眼前,他的眉俊秀,鼻梁聽挺拔,嘴角微勾還帶著幾分稚氣。
然而他的劍是冷的,凜凜作響,散發著讓人毛骨悚然的寒意。
這是一把殺過無數人的劍,是一把葬送了無數江湖人性命的劍。
劍的主人是一個不及弱冠的少年,他來自天山腳下的玄冰之底,他被人封印在山巔數十年。
他是江湖的傳說,人們稱他為無情劍客,他的劍,名為五色。
人生一場虛空大夢,韶華白首,不過轉瞬,天山之巔,有至純的蓮花盛開,有人在飄飄揚揚的天山雪裏白了頭發,有人在這裏,放手過往,沉寂之後,轟然綻放。
如同峰頂的雪蓮一樣,在暴雪的席卷中,傲然屹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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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印咧開嘴笑了,他鮮少這樣開懷的笑,像是一瞬間解除了自己身上所有枷鎖的束縛,整個人變得不受控製起來。
他的眼睛變得赤紅,藏在心底深處,被封印的魔性瘋狂翻湧著逆襲而上,銀白的劍已經逼至眼前,但他卻沒有躲避,隻是伸出手,一道紅光閃過,白浪身後彩萱的房門上加了一層淡淡的保護結界,瞬間與這裏硝煙彌漫的戰場分隔開來。
“你在找死!!!”
紅印哈哈笑著,一瞬間魔性上眼,深邃的瞳孔變得赤紅,他原本服帖的發狂舞飛揚,身形一閃,竟從白浪刺過來的劍前消失不見!
白浪整個人一震,當機立斷,反身一刀劈下來,身後紅光大盛,紅印整個人如同浴血而來的修羅,渾身上下散發著無盡的殺意,他的身後有虛影,影影綽綽的赤色狐狸,巨大的如同要塞滿整個房間,九條尾巴如風輪般轉動,周身冒著黑氣,邪性四溢。
“果然是個怪物!”白浪冷哼一聲,也不畏懼,手上的劍迎來,每一擊都充滿力道,劍波流轉間隱隱透著白光,竟有飛升劍仙之相。
“你真不錯。”紅印眯起一雙赤紅的眼,語帶威脅,“沒有人能跟我纏鬥這麼久。”
兩人的每一擊,都帶著常人無與倫比的力道,但因為有強勁的結界限製,周圍的器物都被隔絕開來,結界內打的一片昏天黑地,結界外卻是夜色靜謐,萬籟俱寂。
“你不是人。”紅印肯定的說道,一雙手幻化出萬千幻影,迎著銀白的劍氣而上,“沒有人能同魔界的妖交手而立於不敗之地。”
“與你何幹?”白浪臉上依舊是萬年不變的冰山表情,隻是言語間帶著幾分怒氣。
“如此修為,理應飛升上界,位列仙班,可你落得如今這個上天無路入地無門的尷尬境地,還為人間俗人賣命,是為什麼?”
紅印這句話一出口,對麵白浪臉上淡漠的表情瞬間碎裂,如同砸在堅硬岩石上的精致銅鏡,帶著無盡的悲哀和絕望,跌落的體無完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