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這一望,卻叫他驚異的睜大了眼,沈珂的眼睛本來是修長,如今這一來,無端顯出了幾分驚訝的意味,使得看起來,異常的驚恐和無語。
沈珂望著和那怪物搏鬥的位置愣了足足有一刻鍾,終於回過神來,表情回複了正常,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
“原來是這樣。”沈珂喃喃道:“有人想要謀害帝君。”
他的眉頭皺了皺,似乎是覺得自己找的這個理由不夠充分,又搖了搖頭,“這小妖道行不深,理應不成氣候,怎麼會?” 沈珂再次將目光移到了屋子中央的一片狼藉之中,那裏除了亂七八糟,碎落一地的古董花瓶之類,剩下的,就是斷壁殘垣,翻到的桌椅板凳,除了這些,竟空空如也,之前同他顫抖的怪物竟沒有了身影。
“可惜了,沒除了這禍害,不過眼前的麻煩到是解決了。”沈珂笑了笑,眼底的冰冷似乎瓦解了些許,隨後他無視這一屋子的狼藉,伸手一揮,滅掉的燈光再次亮起,昏昏沉沉的橙紅色煤油燈光亮起,帶著搖曳的黑影,映照著這一屋子的殘破。
“好久不見呐……”
沈珂低語,隨後他坐到了一旁殘餘的兩個凳子中的一個上,邊上有梳妝用的銅鏡,那是府中丫鬟侍女擺放的,方便晨起時為他梳洗。
沈珂轉過頭,靜靜的盯著銅鏡裏自己的倒影,目光逐漸變得朦朧,模糊的鏡子裏,周圍的一切都已經變得不真切,唯有沈珂那張英俊的麵容顯得格外清晰,飛揚入鬢的眉,高挺的鼻梁,紅潤的唇,這一切,都叫他眼中露出不可抑製的癡迷。
“帝君,這輪回,你可償,可拒,一切的一切,都有因果報應,她種的輪回,她取了苦果,你若是做了這設劫難之人,便要狠下心來才是。”
說完這句,那冰冷的女聲漸漸淡了,原本清晰的聲音一點點變得模糊,含混,逐漸變得不真切。
“帝君,這輪回……我助你,不為你欠皇璃一份情,隻願能換你一份感激呀……”
“帝君……”
“帝君呐……”
依靠在椅子上的身子漸漸順著光滑的椅背滑落,他口中喃喃的低語逐漸聽不見。
窗外月色依然,原本昏黃的燭光,在沈珂徹底陷入沉睡之際,忽然變得明亮,漆黑的屋子裏,皎潔的月色逐漸滲透進來,透過斑駁的窗紙,照射這一地的狼藉。
“你回來了?”
阿羅歡呼一聲,蹦蹦跳跳的跑過去迎接那修長的身影。
“嗯。”紅印淡淡的應了一聲,眉目清秀,看不出什麼多餘的情緒。
“紅哥哥,你最近都不怎麼陪阿羅說話了!”
屋內的美人撅著嘴,有些不滿的抱怨,可一雙眉目卻依舊留戀在紅印的身上癡癡不肯離開。
“啊。”紅印點了點頭,走進屋子關上了門,抬起臉朝她抱歉一笑,笑容裏帶著固有的溫柔和寵溺,用像是安穩妹妹的口氣,柔聲道:“這段時間有很多事情,待辦完了,我再專心陪阿羅可好?”
紅印望著她笑,阿羅卻像是賭氣般的轉過了身子,跺跺腳朝內室走去,邊走邊在口中嘟囔著,“紅哥哥這是這月第十一次這樣同我說,他這次的理由又是忙,忙忙忙……哼!”
她口中雖然這樣說著,可待走到了桌子邊,卻伸手取了瓶子裏裝好的茶葉,衝了水,片刻,一股子濃香便從那白瓷的杯子裏滿溢出來了。
“阿羅真是好!”看到她這般舉動,紅印笑眯眯的稱讚了一句,對麵的美人卻不領情,隻是將杯子裏衝好的茶水吹了吹,放到了自己麵前,也不管紅印在一旁眼巴巴的看著,待茶水涼了些,舉起來倒進自己的嘴裏。
然而畢竟是剛倒的水,就算是晾了一會兒,依舊是有幾分燙嘴的,阿羅一口沒喝完,一雙眼睛就已經紅紅的,像是被獵人逮住的兔子,委委屈屈的望著紅印,趕忙放下了手中的杯子,迫不及待的想要吐出舌頭,可因為紅印還在一旁看著,又不好意思,隻得倔強的抬頭狠狠瞪他,拚命忍住即將衝出眼眶的淚水。
紅印看她這樣,頓時又好氣又好笑,隻得走過去輕聲斥責了一句,“真是胡鬧!”
他伸出瑩白的手,輕輕壓住阿羅兩邊臉頰,她這才張口將嘴裏的熱茶水吐了出來,可能是認為自己掉了麵子,於是狠狠伸手撥開了紅印的胳膊。
她的手用力不大,可打在紅印胳膊上的時候,靈光的耳朵還是聽見了他一聲隱忍的悶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