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沈言聞言,似乎是有些詫異。
“萱姑娘所為何事?不妨給沈某直言,許是能幫上姑娘的。”
沈言這樣說,彩萱自然也是心裏明白的。
沈言承諾的事情,她相信,即便你要的是天邊的明月星辰,他也有辦法做到你滿意。
但人家雖然是客氣說了說,可她也不會這麼天真的就當真了。
“奴家的一點小事,說出來也是浪費了公子的時間,不提也罷。”彩萱笑的自然,不動聲色的拒絕了沈言的幫助。
他卻在旁邊輕笑的一聲,眼中有些淡淡的失落,“萱姑娘竟如此見外。”
他像是還有什麼要說,可是幾人歇息的內室突然有人掀簾而入,內裏幾人都抬眼望去,隻見一鵝黃色長衫麗人款款而來。
第一眼,彩萱甚至覺得這人像是古時流傳的美人圖上,從畫中下來的鬼魅。
心較比幹多一竅,病若西子勝三分。
那人的眼,眼中帶笑,卻笑的疏離,一雙漆黑的眸子像是深不見底的黑洞,望一眼就被吸進去。
雖然貴為閣樓的主人,霓裳為人卻沒有一點架子,也不像彩萱想象的那樣,穿的華貴或氣勢逼人。
雖然她被坊間盛傳,是難見的美人,可如今叫彩萱看來,她麵容,姿色隻是中上,算的上美人沒錯,可距離阿羅那樣,叫人過目難忘或傾國傾城,還差的遠了。
彩萱能看出她像是匆匆趕來的,雖然神色間看起來很是淡定,但腰間的羅帶卻在趕來的途中被甩在了身側,翻卷成一朵蜷曲的花瓣。
“叫兩位久等了。”霓裳抱歉的笑笑,解釋道:“因為最近接了幾個大單子,所以事情較多,見諒。”
彩萱忙道:“本就是我來勞煩小姐,又怎麼需小姐道歉?霓裳姑娘說的哪裏話。”
月兒扶她起來,走到了她身邊。
而霓裳卻眼波一轉,望向另一邊靜靜佇立著的人。
彩萱覺得她許是靜默了良久,才盈盈淺笑著問,“言公子是什麼時候來的?這閣樓上的貴賓,怎的不叫店裏人通報一聲,好叫我過來好生接待了。”
說完這句話,卻像是把自己逗笑了一般。咯咯的笑起來,聲音像銅鈴般清脆悅耳,尾音還帶著小女兒家的嬌憨。
沈言也笑了,眉目瑩瑩像一汪清泉。
“我在這閣樓早就來去自如了,如今正是忙處,自然不需要再勞煩了。”
他這話聽起來很是熟撚,然而實際上卻將兩人之間被霓裳含糊不清的話影射的關係撇的一幹二淨。
畢竟沈大當家這樣的身份,在這建康城中任何一家鋪子裏,都是被奉為座上賓的,更愰論隨意進出了。
顯然,霓裳也聽出了他的話外之音。神色雖未變,可那眼中的光芒明顯黯淡了一分。
“雖然如此,但既然言公子這樣說了,霓裳也就隨了爺。”
說完這句話,她才將目光投注到了彩萱的身上,對上她雙眼的瞬間,眼底那抹失落驀然消失不見,轉換了一對笑吟吟的嬌巧麵容。
“姑娘能讓爺對你刮目相看,料想也是個奇人,今日霓裳得見,真是有幸。姑娘請隨我來吧。”言罷,她便款款而來,自然的伸出手,熱絡的將彩萱秀色的衣襟拉住,向內室門前走去。
對於霓裳這樣堪稱縱容的態度,彩萱內心很是複雜,一半欣喜一半惶恐。
畢竟沈珂給她的信箋上所寫的內容,無異與叫聞名天下的秀雲閣無償為一個籍籍無名的錦緞莊設立一個分店,並且,這個所謂的分店,還打的是錦緞莊自己的招牌,而利用的,卻是秀雲閣堪稱一流布莊的名望。
捫心自問,換做是彩萱自己,也不見得能心無芥蒂的接受。
可她轉眼偷偷瞧了一眼霓裳的臉色,那張臉上,一副雲淡風輕的模樣,仔細看,竟然還有幾分開懷在裏麵。
這又是為何?
怎的這人對此事看不出絲毫的不滿?
畢竟剛才沈言在屋中跟她打太極,彩萱是真切的看在眼裏的。
沈言對霓裳言語行動間如此疏離,換做是她,決計不會如此輕易的答應他的請求。
可剛才她甚至連問都不曾一問,便帶她出了內室。
因此,如今她的心中是有幾分忐忑的。
“姑娘,這邊請。”思索間,霓裳不知何時已經轉過頭來,一雙妙目正望著她。
“多謝姑娘帶路。”說完這句,彩萱抬腳進了屋子。
這間屋子的裝飾相比於之前精細了許多,每一個角落都纖塵不染,房間裏沒有床,但擺了不少桌椅。
看得出,正是這霓裳姑娘接待客人的地方。
彩萱尋了一處最近的地方坐下,抬眼看門前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