狩獵的圍場在長平東北八百裏外的鬆林圍城,位於嘉邱省內,南邊是茂密的山林,北邊與草原接壤,自古以來就是一處水草豐美、禽‘獸繁衍的好地方。
眾皇子四下散開,各自去尋找想獵到的獸類。
瑾夜也被玄沐帶來了,她並沒有像其他女眷一般聚在一處玩樂,而是也縱身上馬和玄沐一起去狩獵。
玄沐似乎意不在狩獵,隻是和瑾夜齊駕並驅的看著身邊的風光。興起時兩人飛馬疾馳,風帶起衣衫漫卷如旗。
慢慢的進入了南部山林中。秋風過境,層林盡染。落葉紅紅黃黃的鋪了一地,天藍雲白更顯蒼穹高闊。
陽光正好,金紗似的籠了一層飄渺暖意。天際群鳥飛掠,驚起流雲如線。
“自古逢秋悲寂寥,我言秋日勝春朝。晴空一鶴排雲上,便引詩情到碧宵。”玄沐朗聲吟了一首詩。
瑾夜歪頭想了想:“我讀的書不多,不能和你和詩。”
“那你讀過什麼詩?”
“結發與君知,相要以終老!”瑾夜記得這一句是因為她一度很想了解什麼是愛情,並覺得這句是最美好的,所以記得特別牢。
“好!我答應你!”玄沐眼中的溫柔和著天光似水。
“不要進山!”瑾夜勒住了韁繩,平陽王說過讓她引玄沐入山,裏麵會布下的層層埋伏。
“山中秋色更勝平原,在長平是見不到的。”玄沐說著繼續往山林深處去了。
利箭咻咻破空的聲音,他們遭了埋伏。
瑾夜扣住了袖中的刀柄,玄沐扣住了她的手腕。“還記得我說的話嗎?”
“記得!我要躲在你後麵!”瑾夜回答。
“今天再教你一句,若是我不能擋在你前麵了你要趕緊跑,一定要跑得比他們快!”
瑾夜沒有說話。
樞溟讓幾個隨行的暗衛斷後,另帶了兩名暗衛護送玄沐和瑾夜離開。
山中樹多辨不清方向,暗箭不時冷不丁的射出,那兩個暗衛也已中箭身亡。樞溟漸漸和玄沐瑾夜走散。
玄沐拉著瑾夜的手和五個蒙麵人纏鬥,體力漸漸不支卻堅持不肯讓瑾夜拔刀相助。
“我剛才給你說的什麼?快跑!”玄沐將瑾夜推了出去。
他不讓動手,是為了讓她留著逃走的體力。
“這個我學不會!”瑾夜拔出了袖中的刀。緋色如霞,流光若水,應該有不少人的生命被它收去。
殺了一波,就會有另外一波在不久後追上。
山裏的夜尤其的黑,如同凝固的玄鐵。
兩人腳下一空跌進一個洞裏,歇了一會瑾夜才發現玄沐的背上有一道刀傷還插著一支箭。
玄沐第一次從瑾夜的眼裏看到了害怕的神色。
“我沒事!幫我把箭拔下來!”玄沐拍了拍瑾夜的手,臉上是失血過多的蒼白。
等處理好玄沐身上的傷他已經處於半昏迷狀態。瑾夜凝眸看了看他便足尖一點掠出了山洞。
“我還以為你會和他一直躲在裏麵不出來呢!”一個抱劍的男子擋在了瑾夜的麵前。
“平陽王竟然派了你來?高歡!”
高歡是平陽王手裏最好的一把劍,冷酷,且從不犯錯。
“你給的名單裏都是一等一的高手,王爺自也不會馬虎!”
“高歡,我沒有把握可以殺死你,卻也不能讓你殺了他!”
“你要背叛王爺?”高歡握劍的手緊了一緊。
“我隻是不想讓他死!”
等瑾夜手裏的刀插進高歡的胸膛的時候,高歡才意識到自己輕敵了,她的刀比他想的快多了。
“不可能!”高歡看著鮮血從自己胸口流出,一副不可思議的神色。
“高歡,你有沒有想用生命保護的東西?”
高歡搖頭。
“所以你永遠也不知道為什麼我的刀會這麼快!”瑾夜一笑,山明水淨。
瑾夜砍了些樹枝將山洞口做了偽裝。以她對平陽王的了解,一旦有人將玄沐遭刺失蹤的事稟告國主,他會自請帶人營救,那麼玄沐的生死,就徹底掌握在了他手裏。
玄沐開始發燒。瑾夜吹亮了火折子又動手做了一個簡易的火把,仔細打量了一下山洞,洞內有一池水,池邊還有石桌石椅。有人居住過的樣子。她撕下一塊衣服在水裏麵浸了浸放在玄沐的額頭上,熱了便取下重新浸涼。如此折騰到後半夜,玄沐依舊沒有退熱的跡象。
北方深秋的夜裏已經有了冬天般的寒冷。瑾夜抱住瑟瑟發抖卻渾身滾燙的玄沐遠山眉皺了起來,眼中水光一片。
“怎麼辦怎麼辦?”瑾夜從未如此無助,就連有一次對手的劍穿過自己的胸膛都沒有這麼害怕過。
殺手果真是不能有愛情的,一沾即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