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複二年(902年)
“公子,我們回營吧,您在這坐了一天一夜了,這天怪冷的,可有哪凍壞?”
盤腿而坐的朱友裕,眼眸微動,但並未睜眼,隻是輕聲問道“將軍那可有消息過來。”
“剛收到消息,大約還有幾個時辰就到”。
“好。”朱友裕猛的起身,對身旁的侍從現出一抹淡淡的笑意“走,接將軍去。”
“公子,您昨個在這城門口發生過什麼事情了嘛?怎麼這鳳翔的大門像被火灼燒過一樣的”。
侍從跟在朱友裕身後往營地走,並不時回頭看向被煙熏的痕跡斑駁的城門,還有烏黑的栓馬柵。
朱友裕的嘴角無聲一挑,卻並不搭理侍從的提問。
霜凍在地上薄薄地蓋了一層。冷風吹過,直往人脖子裏灌,刺骨的涼,凍的人直哆嗦。
營地的每個篝火,正在寒冬中奮力燃燒,火光熠熠,如寒冬中的一股溫泉讓每個巡防士卒的都有一種溫暖感。
“過冬的衣被都補充了嘛。”
“回公子,都弄好了,每個士兵的口糧也多一片牛肉,用來禦寒。”
“很好,李茂貞既然不愛囤積糧草,那隻能對不起他城中的百姓了,吩咐下去,每日用膳時間,都派一對人馬去城門口高聲告訴他們,宣武軍今天吃的是什麼。”
“友裕,你也和為父想的一樣啊。”
朱友裕一聽是朱溫的聲音,趕忙走向門口迎了上去。
“父親,您終於來啦,外頭可冷。”
朱溫脫下鬥篷,放在案桌上,雙手使勁搓揉著早已沒有知覺的臉頰。
“每個營帳多加兩個火盆!”
“遵命。”
“路上確實很冷,有些地方都飄雪了,李茂貞還是高掛免戰牌,不肯放了李曄?”
“嗯,前日他用火弓想殺了我,不想卻讓我在鳳翔城門口點火了一把,差點把他大門都給燒了。”
“做得好,哈哈哈。”朱溫放肆的笑聲從帳內傳了出來。
“看來將軍心情不錯。”
“是啊,希望這次能順利拿下鳳翔。”
“就是,都來第二回了。”
……
李茂貞府上
大堂上圍擁著不少人,每個人臉上都泛著焦躁,不安,著急。
“怎麼個意思,今天宣武軍大部隊一到,鳳翔城就被再次圍困,你們倒是意見統一的統統跑我這,討說法來啦?平日怎麼不見你們那麼齊心合力,還有這個言下之意,再次被圍還是我李茂貞的不是嘍。”
李茂貞的眼眸漫無目的的在每個人臉上遊走,雙手扯著不服帖的衣袖,臉上掛著幽幽的浮氣之色。
“沒,我們不是這個意思。”蔣玄暉上前一步說道。
“好,既然不是這個意思,那我問你們,這事怎麼解決,我不想去費神,你們來想,你們都來說說。”
李茂貞擼起袖子,半蹲著,一腳踏上椅子,一腳踩地,身形輕微抖動著。
“我們可以讓鄜坊節度使李周彝支援我們,順便帶點糧食過來。”
李茂貞聽完,麵露溫和之色,當即依著椅背端正的坐起。
“好,你今夜就帶2名隨從,化成附近村落的村民,出城探親,這信必須給我送出去,我一會飛鴿傳書給李周彝。”
“末將告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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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溫大營
“將軍,截獲一份書信,請過目。”
士卒上前將信鴿身上拆下的信箋遞了上去。
李周彝,茂貞從未求過什麼,此次被宣武軍圍困,糧草不多無法度過寒冬,為了我們挾天子的霸業,請從後方包抄宣武軍,並支援點糧草以過來年,茂貞待解圍後,自當奉上謝禮以表感激之情。
朱溫的眼眸中閃過一絲寒光。
“是不是有人在這個時間要求出城了?放人了麼?”
“回將軍,放了,對方悄悄的塞了一個宣武軍的令牌,我們就放了,尋思著應該是我們的人。”
“塞令牌的人是我們的細作,叫蔣玄暉,吩咐下去以後看到他一律放行,不要阻攔。”朱溫說道。
“屬下告退。”
“主上,信上怎麼說。”在一側的王彥章問道。
“讓鄜坊節度使李周彝從後方包抄我們,順便還想要點糧草過冬,這算盤打的不錯”。
“我去吧,主上。”
朱溫擺擺手,帶著一股沉穩和慎重說道“你留在我身邊,我讓友裕去,似乎他的能力出乎了我的預料,我還想在試試。”
王彥章見此便不再多言,退出了營帳。
“父親,你找我。”朱友裕掀開門簾走了進來。
朱溫停了一會兒,突然說話。
“嗯,明日出發攻打鄜坊節度使李周彝,李茂貞那個怕死不待吼的,居然向他搬救兵要包抄我們。”
“兒臣領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