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城市的春天應該有百花爭放,百鳥朝鳴。
大城市的晚上應該也是燈光耀眼的,永遠不會有黑暗的到來。
莫莫是一個很喜歡說話的人,不管什麼時候,總想要說話宣泄自己內心的情緒。
裝作話嘮的樣子,好像無時無刻不在說話,卻從來不敢把自己內心的那些秘密說出來。
她也沒有朋友。
一個班的女孩子沒人願意跟她做朋友,她們總是會有自己的小團夥,在背地裏說各種關於她的壞話,說她是狐狸精,說她和很多很多的男孩子都有關係。
莫莫也不屑和這樣的女生交朋友。
她故意在人前挺直胸脯地走來走去,那種大搖大擺的姿勢,就好像能夠表達出她的天不怕地不怕來。
但是,沒有人知道其實她膽子很小。
她怕黑,也怕鬼,更怕一個人。
她怕流言和蜚語,她怕她喜歡的人不喜歡她,她更怕全世界的人都討厭她。
明明什麼都沒做過,怎麼就好像突然之間就得罪了一整個世界呢?
後來的莫莫,終於有了一個好朋友。
像別的女孩子一樣,有了一個無話不說的閨蜜。
可以互相穿彼此的衣服,嘴上說著最嫌棄的話,舉手投足都是最關心的舉動。
隻是,就算是麵對時念歡,她也沒辦法切換回那個膽小的自己。
要怎麼告訴她關於那些埋藏在心裏許久許久都不願意回想的過往呢,那些帶著肮髒和可怕的回憶,想想都揪心的疼痛,不敢跟她說。
害怕她同情的眼神,害怕她可憐的眼神,更害怕她言不由衷的安慰。
莫莫,她是莫莫啊,是天不怕地不怕的莫莫,卻唯獨會害怕過往,也會害怕未來。
是從什麼時候開始決定不再逃避的呢……
她不知道,隻是覺得一直這麼隱忍下去,好像一輩子都不會快樂。
反正,人生已經沒有希望了,那就用盡最後的精力和時間去做一件自己一直想做都不敢做的事情。
殺人。
殺掉那個在自己人生還沒怎麼開始的時刻,就已經毀掉自己一輩子的男人。
懷著這樣的念頭,莫莫特別冷靜地買票上車回家。
十二歲那年,家裏的頂梁柱,她的爸爸在一個晚上,出車禍,當場死亡。
那是噩夢的最開始。
家裏一直很窮,在爸爸去世之後,就變得更窮了。
沒幾個月,她的媽媽帶著她,還有小她十歲的妹妹,進了另外一個家門。
她成為同學口中的所謂的拖油瓶,有了一個從未見過的長相凶神惡煞的後爸。
那個男人,就是她最開始認識的惡魔。
無數個夜晚,男人推開吱吱呀呀作響的房門,坐在床邊,偌大的黑影遮著外麵的月光,而她,動都不敢動一下。
男人罪惡的雙手在她身上移走,不放過任何一個角落。
很髒,很髒。
她不知道媽媽知不知道這件事情,但是這些都沒有意義,因為在這個男人麵前,媽媽早就已經失去了自己的尊嚴。
這種地獄一般的日子,持續了近六年。
六年裏,從來沒有一天晚上她能睡一個安穩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