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冰倩的嘴角抿了抿，她緩緩回頭，看著薑辰宇。
記憶中初次見到的薑辰宇，和眼前的薑辰宇慢慢重合。
從始至終，他都是用這副麵無表情的樣子看著自己。他的眼睛，他的鼻子，都是她午夜夢回，閉上眼睛，一遍一遍在腦海裏描摹過的。
從來不會對她笑的薑辰宇，卻是顧冰倩喜歡到沒有辦法割舍的男人。
“好。”她咬咬牙，這個字緩緩從唇齒間流出。
她也想再糾纏，再無理取鬧，再以死相逼。
可是，薑辰宇那副不耐煩到極致的模樣，已經深深地刺痛了她的心。
她太喜歡一個人了，喜歡到有些瘋魔。因為瘋魔，所以飛蛾撲火，不顧一切。
可是，她那麼喜歡的那個人，從來都沒有對她另眼相看，甚至麵對她的時候，隻會用不耐煩的眼神。
她不願意再委屈自己了。
她想要解脫。
辦公室的氣息有些逼仄，顧冰倩抬腳，緩緩地走到辦公桌前。
桌子上的文件整齊地落在一起，隻有那份協議書安安靜靜地躺在一旁的角落上，上麵是一隻藍色的圓珠筆。
筆頭上麵還有筆漬滲透出來，一看就是經常使用的。
她垂著眸，眼睛一眨也不眨地緊緊盯著那隻筆，眼睛裏沒有一絲光芒。
薑辰宇淡淡看著她的動作。
她拿起筆來，情不自禁地做了一個摩擦的動作。觸感並不是想象中的冰涼涼的，而是有一絲絲的溫度。
顧冰倩忍不住抬頭看了一眼薑辰宇，那是薑辰宇剛剛拿筆時留在上麵的溫度嗎？
她低頭，麵無表情地把那幾張紙翻到最後麵，看著最後一頁上麵薑辰宇很早很早之前就已經簽好的字跡，心裏又狠狠地疼了一下。
她在猶豫，動也不動，時間就好像靜止了一樣。
薑辰宇隻是麵無表情地看著她，竟也沒有催促她。
她猶豫了許久，有五分鍾之久，腿都麻了。
良久，她的睫毛輕輕顫了顫，指尖微微顫抖，緊接著便在紙上簽下自己的名字。
沙沙沙沙的聲音，是筆尖劃在紙上的聲音，卻像一把利劍一樣，直直地刺進了顧冰倩的心裏。
簽完字的那一刻，筆突然就從她的指尖滑落，落在桌子上，轉了好幾個圈，然後穩穩當當地停在了桌子的邊緣上。
顧冰倩緩緩直起身來，一雙如水般的眸子靜悄悄地看著薑辰宇。
薑辰宇閉上眼睛，伸手捏了捏自己的鼻梁，臉上是絲毫不加掩飾的疲憊。
“請我吃個飯吧。今天下午辦完證之後，我們就沒有關係了。”她緩緩開口，聲音如小溪流水，潺潺的，恬靜至極。
薑辰宇緩緩抬起頭來看著她。
“請我吃個飯。”顧冰倩嘴角緩緩上揚起一抹好看的弧度，她看著薑辰宇，一字一句地開口道。
薑辰宇點頭，聲音有些沙啞，他說：“好。”
在那短短的幾十秒鍾的時間內，顧冰倩在心裏為自己設想了未來的無數種可能。